當黑草城的人們尚且處在早晨的朦朧中時，啟航號已經在荒原上行駛了兩個小時。

常德紹打著哈欠走出房間，他剛睡醒沒多久。

“趕緊洗把臉，清醒點。”巡視車輛的陳望歸瞥了常德紹一眼。後者雖然仍是睡眼惺忪的狀態，麵對陳望歸卻毫不敢拖拉，立即照做。

雖然先前與機械行者的戰鬥中損失了一些長工，但是考慮到黑草城的特殊環境，陳望歸沒有在黑草城補充乘員。

畢竟這裏有著煤炭商會的總部。考慮到行者會和煤炭商會有接觸，而自己現在又明牌是城主的人，陳望歸可不想哪個新上車的長工在背後給自己一發冷槍。

巡視到領航員室時，陳望歸走進房間，看著正在儘職儘責盯著儀表盤的楊複。

“我對機械行者沒有更多了解了。”仿佛早就知道陳望歸要問什麽一樣，楊複提前搖了頭。

然而陳望歸仿佛沒聽到這話一樣：“你之前說的那位給你裝了義體心臟的機械行者，之後還有他的消息嗎？”

“沒有。”楊複再度搖頭，“很多年前我就沒見過他了。”

陳望歸於是不再多說，他仿佛在思考著什麽一樣，低頭走出了領航員室。

回到車長室，陳望歸看見了一些低矮而連綿的輪廓。他緩緩停下啟航號，打通煙鬼房間的電話：“煙鬼，乾活。”

一段時間下來，煙鬼與陳望歸也已經有了一些默契。他抽著加粗加長的卷煙坐進裝甲悍馬，全速衝入漫天黃沙。

沒多久，煙鬼的聲音從無線電中傳來：“老大，是正經的軍事據點。有簡易工事和碉堡，還有宿舍。不過沒有活人。”

“有變異生物嗎？”

陳望歸沒有問智械的事情。智械駭客沒有檢測到智械，這比煙鬼的人眼更加管用。

“沒有。”煙鬼很快回複，“連鬼也沒有一隻。”

“收到，啟航號馬上接近。”

在意識中下令啟航號加速的同時，陳望歸也給常德紹打去了電話：“帶好長工，穿上動力裝甲。之後需要你們下車偵察。”

常德紹依舊大喊大叫著回應，而後迅速照辦。

當啟航號破開沙塵暴，陳望歸看見了所謂的“軍事據點”。

與他印象中的軍營不同，這個據點並沒有太多供步兵駐紮的工事。連綿的戰壕中有許多寬敞的結構，看上去應該是戰車掩體。而碉堡也十分狹窄，看上去似乎不是給步兵駐紮的，而更像是某種遠程控製的火力點。

“這就是人聯的軍事水平嗎……”陳望歸喃喃著，操控著啟航號繼續接近。隨著他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啟航號車頂的武器就開始自動警戒四周。

隨著啟航號繼續接近，陳望歸看見了煙鬼口中的“宿舍”。作為軍營的居住區，這裏麵的住所並不是帳篷，而是某種簡易的金屬板房。似乎是可以快速收起又快速架設的野戰軍營。

在軍營中，陳望歸看見了幾輛他在智械占領區中看到過的戰車。這些人聯裝甲車上帶著可怖的傷痕，似乎是被大威力炮彈生生撕開了裝甲。

當陳望歸命令煙鬼抵近查看，煙鬼也僅僅在車裏看到了一地的碎骨，甚至找不到一具完整屍骸。

陳望歸心裏多少有了判斷。從屍體的情況來看，這裏應該很早就已經淪陷。而能攻下如此一座軍事基地的，隻怕也隻有智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