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若愣了愣，拉著唐枳的手撫上自己的臉，唐枳也順勢摸了摸皎若的臉。</P>

“瘦了。”唐枳說道。</P>

“最近奔波了許多，我……現在已經是新一代木神了……那些鮫人族，我也已經消滅了。”皎若說道。</P>

“好……”唐枳爬滿皺紋的臉上露出欣慰，“這樣很好……”</P>

“奶奶。”皎若喊道，“您為何要讓我喊你奶奶？”</P>

聞言，唐枳許久沒有回應，可手指一直在輕輕摩挲皎若的臉。</P>

“我都是這樣一個老太太了，除了喊我奶奶，其他的也不合適……”唐枳的聲音愈發嘶啞了。</P>

“可是我並不在乎這些。”皎若輕聲反駁，“從小我就很羨慕彆的朋友，他們都有父親母親，我也多麼想像他們一樣，可每當想到我還有奶奶，我才覺得我的生活也沒有那麼糟糕，您為何不願意早點告訴我呢，明明也知道我早晚會曉得……”</P>

“我隻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老婦人，我……我如果是你母親，隻會拖累你……”唐枳緩緩說道。</P>

“我從不覺得您是拖累，您是我的家人，是我的家，您就不願意以母親的名義帶大我嗎？”皎若說著，聲音愈發顫抖，她多麼想把所有疑問都問出來，可她又不願意逼問病倒在床榻的病人。</P>

“不是這樣的……我是怕你不肯原諒我……”唐枳語氣竟漸漸像一個小孩一樣，焦急又害怕不被原諒。</P>

“外公一人帶大您，您可曾怨恨過他？……母親。”皎若仍是沒有辦法怨恨唐枳。</P>

唐枳的情緒逐漸平息了，她似乎也想到了過去的一切。</P>

“我知道，我隻是一顆鮫明珠的化身，即使您不願意當我的母親也沒關係……”皎若變得失落起來。</P>

“不……是我不好，我一直都把你當作我和木青嫋的孩子……我隻是不知道，你有我這樣的母親，究竟會不會幸福……”唐枳念道。</P>

“我從前將您當作我的奶奶，一直都是我唯一的家人，我們互相陪伴，我一直都很幸福，雖然有所缺失……您何需懼怕這些呢？天界來的人都能看穿您的年齡，您卻唯獨要瞞著我，您一手帶大我，卻如此不信任我嗎？”</P>

皎若失落地望著同樣不好受的唐枳，心如刀剜。</P>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爹，女兒不孝，不能為您守孝……青鳥，你怎麼還沒醒來……木青嫋，你不要走……”</P>

聽到唐枳口中不停變換的話題，皎若心中又升起不好預感，趕緊施法察看唐枳的情況。</P>

“皎若，青鳥也已經離開了嗎？”唐枳意識突然回籠，竟像是察覺到了什麼。</P>

“……是的。”皎若回道。</P>

唐枳的神情緩緩鬆懈下來，“都走了……我也不該苟活……”</P>

“……彆這樣說，母親。”皎若說著，已經準備施法延長唐枳生命。</P>

聞言，唐枳輕輕笑了，“好孩子，我知道你可以讓我活下來，可是……這都沒有意義了，我早就是賴以木青嫋留下的陣法苟活，木青嫋走了，青鳥也走了，我這個因為青鳥才有的生命，早就該結束了，你不必為了我承擔更多因果……”</P>

皎若沒想到，唐枳居然知道這麼多。</P>

唐枳曾擁有鮫明珠，能感受到故人一一離去，她的記憶愈發紊亂了。</P>

“我走了，你今後就可以毫無顧忌的生活了，你不必為我難過，我本就是偷來的生命……”唐枳的聲音愈來愈弱。</P>

皎若心裡明白，唐枳早已是油儘燈枯，即使延長了她的生命，她也隻能躺在床上，見不了陽光與星空。</P>

“母親，您一直教我要學會成長，學會放手，前不久我學會了……”</P>

唐枳笑的安詳，拉著皎若的手逐漸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