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景深沒再多說,以眼神示意醫生將所有能用來處理傷口的東西都放到他手邊的置物架上,然後親手幫季暖將額頭和流至臉頰邊的血擦乾淨,再將她傷口周圍擦了擦,看清她傷口並沒有很深,隻是表麵上一層被鵝卵石牆麵撞出的傷,不需要縫合,他才拿過酒精棉繼續幫她擦拭。
雖然傷的不深,但是創麵不小,季暖被酒精棉貼到傷口時傳來的刺痛給刺激到渾身一抖,卻在墨景深關切的低眸看她時,她又死死的咬著嘴唇不吭聲,忍著痛,一動不動。
“彆咬自己。”墨景深拿過一塊乾淨的紗布,疊成一個厚方塊,放到她嘴邊,在季暖咬上紗布時,繼續幫她的傷口消毒。
期間季暖真的是一聲痛哼都沒有,隻是愈加蒼白的臉色暴露了她究竟有多痛。
最終墨景深將她的傷口貼好了醫用紗布,再又撫了撫她粘著血汗的頭發,將她的頭發用一根跟女醫生借來的皮筋綁到了腦後,再又要來了冰袋,幫她腫起的那半邊臉做了冷敷。
做完這一切後,季暖靠在他懷裡不說話,也仍然不允許其他人碰她,任何檢查都不能做,一再的問她有沒有不舒服,確定她沒其他問題之後,墨景深直接帶她離開醫院。
回到公寓後,季暖很快就睡著了,隻是一直噩夢連連,不到五分鐘就驚醒一次,哪怕是墨景深一直抱著她睡,她也仍然是時常的驚醒,每一次醒過來都要盯著房間裡的燈看許久,像是在確定她自己究竟身在何處,直到漸漸安心了確定她是安全的,才又閉上眼睛,沒多久後繼續驚醒。
如此反複,直到淩晨,她才睡的稍久了些,卻仍然是在睡夢中兩隻手緊緊的抓著墨景深的襯衫袖口,像是怕他離開,隻扔下她自己一個人。
淩晨時分,萬籟寂靜。
墨景深的手機在床邊震動,他看了眼在懷裡難得安睡超過半個小時的季暖,伸手拿過電話,看了一眼,接起。
對方顯然沒料到他居然會接了電話,這麼久以來打過的無數次都被無視,可居然這一次,他接了。
“景深。”電話彼端響起一道清悅的女音:“雪意的事情我很抱歉,她是……”
“那起快遞事件後,我警告過你,彆動季暖,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男人的聲音有著滲透人心的寒意,冰冷的溫度似是將室內的空氣都已拉低了。
電話那邊的女人正要開口,卻又聽見他冷漠道:“無論是你還是蘇家任何人,既然已經放棄了我對你們最後的容忍,今天過後,你會知道惹到我的後果。”
對方還沒來得及再多說一句,電話便已被冷漠的掛斷。
墨景深將手機扔至桌上,轉眼見季暖在睡夢中又開始皺起了眉頭,不安的手緊纂著他的袖口,像是在夢中被什麼可怕的人追逐,像是逃無可逃,整個人緊繃的睡在他身邊。
男人的手避開她頭上的傷,在她頭頂撫了撫,安撫了幾分鐘後,季暖的身體才漸漸放鬆,臉貼在他的懷裡,眉頭慢慢的舒展開。
如果隻是今晚在酒吧地下室裡發生的事情讓她遭受到刺激,心情不安穩是正常的,可從她的種種表現來看,她所受到的刺激卻並不是單純的這一種。
她在地下室裡發泄似的去用刀刺那個人時,一雙通紅的眼睛像是透過那個人而看見了其他什麼東西,她當時的瘋狂並不隻是單純的發泄,那樣的痛恨和恐懼,並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