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才明明還做了個夢,夢見墨景深帶她去洛杉磯河上遊河,夢見墨暖工作室在海城正式掛牌,成為股份製的房產公司,夢見她和墨景深一起出現在國內的企業管理者大會上,夢見他們並肩而立,她就在他的身邊,成為了最好的自己。
可是一睜開眼睛才發現,周圍是冰冷蒼白的病房。
一個人都沒有。
這是一間無菌病房,隻有穿著消毒衣服的醫生能進入,季暖一個人安靜的躺著,看見醫生進來後在床邊檢查她身體的各項,發現季暖已經醒了,醫生將帶著醫用手套的手貼在了她的額頭上,安慰似的以英文對她說了一句:“季小姐,雖然知道這一切對你也許很殘酷,但我們必須抱歉的告訴你,孩子沒有保住,在那種巨大的摔落和撞擊的情況下,大人的命能保住已經非常不容易,你在這裡昏睡五天了,成功度過了危險期,再觀察兩天就可以轉去普通病房。”
季暖默默無聲的看著醫生,輕輕的眨了一下眼睛,意思是她聽見了。
醫生見過很多遭逢大變故而發瘋或者情緒激動的女人,但季暖卻是很安靜的一動不動的對他慢慢的閉合了一下眼睛,很平靜。
卻平靜的讓人心疼。
醫生向來喜歡這樣配合的病人,又見她太平靜也太安靜了,這才耐心的又對她說:“是我們最棒的醫療團隊為你做的手術,請放心,你的生育功能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等到身體康複之後,孩子還可以再有。兩個月的孩子還隻是個小胚胎,不要太難過。你摔傷的真的很嚴重,在那種車速下掉下來,相當於至少在四五層樓掉下去一樣的程度,能活下來就是幸運,以後什麼都會繼續有的,安心養傷。”
季暖靜默的合上眼,很微弱緩慢的點了一下頭。
……
兩天後,季暖如醫生所言,果然可以從重症監護室轉進了普通病房。
換病房的時候季暖還在睡,醒來的時候人就已經在病床上躺著了。
封淩推門進來,見季暖睜著眼睛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正在看病房的天花板,她走進去:“墨夫人剛才來過,但是你還在睡,她親手熬了雞湯給你,讓你補身體。”
說著,封淩過來將床邊一個白色的保溫杯打開,從裡麵瞬間飄出的香味四溢。
季暖昏睡了五天,又在重症監護室裡帶了兩天的氧氣管,一個星期沒有說過話,聞見香味時她有些乾裂的唇瓣動了動,想要說話,開口的聲音卻啞的過份。
“墨景深在哪裡?”
季暖問的是墨景深在哪裡,而不是他現在怎麼樣了。
如果答案是他還在醫院,那就說明起碼他還活著。
如果答案是……不在醫院……
季暖沒敢往下想,轉過眼看向正在幫她盛雞湯的封淩:“回答我。”
封淩將雞湯盛出來,用匙子在碗裡輕輕攪拌著,以便讓湯不再那麼燙,一邊攪拌一邊說:“車身與車內都被撞到嚴重變形,墨先生所在的駕駛位太過狹窄,頭部重創的同時,有車內的鋼筋一角刺進了墨先生的頸椎與脊柱,還有另一根直接穿過了肩膀……”
季暖安靜的放在身體兩側的手瞬間緊了緊,渾身冰涼。
封淩的聲音低低的,繼續道:“脊柱周圍你是知道的,那裡都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神經,雖然手術很成功,但墨先生目前還沒有醒,還在危險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