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水流中忽地多出一雙手來,拉開他那隻沒受傷的手,捧起一些溫水往他的發間淋。
他動作一頓,就著這樣彎腰的姿勢,轉頭看她。
封淩的聲音卻是無比自然:“你手不方便,還是我來吧。”
厲南衡沒說話,那隻原本要自己洗頭的手在半空中頓了頓,慢慢的落在了洗漱台上,放在上麵,沒再動。
雖說封淩平時的身手靈活,彆看她比起其他人都瘦小,但其實真的訓練起來絕對是個暴力者,可這會兒,她的動作很輕,捧了水往他頭發上淋,然後又揉了揉。
看他頭發濕的差不多了,又關了水龍頭,去一旁拿洗發水。
“老大,我的洗發水沒有你在基地時用的好,你不介意吧?”
他頓了頓,閉著眼也不忘來一句:“我前天夜裡在這裡洗澡時就用過,你看我像是介意這種東西的人嗎?”
封淩在他看不見的方向翻了個白眼,他是不是這種她當然不知道,但平時這麼有潔癖的人,誰知道他對於彆人的洗浴用品會不會很嫌棄。
她沒再說什麼,擠出了洗發水,在掌心搓出了泡泡,然後往他頭發上抹。
在這帳篷裡簡易又狹小在浴室裡,昏黃的燈光。
挺拔又高大的男人彎著腰不動,仿佛從來一個硬漢在她麵前難得的俯首陳臣一樣,而她站在他身邊,仔細的替他洗頭,動作又輕又緩慢,略有幾分生澀。
然而一直在儘力幫他將頭發洗好,而且不喜歡給他洗的太難受的封淩,壓根不知道這會兒的厲南衡是在怎樣的飽受折磨,和心理上的挑戰。
男人閉著眼,沒了視野,在漆黑一片之中全身所有的感官都變的更加敏銳。
他俯首撐在洗漱台上,感受著她柔軟的手在他發間輕輕的揉搓,偶爾撓一撓,不痛也不癢,但卻像是在無聲之中點燃了什麼。
她的指尖落在她耳邊,像是帶著一蹙小小的火苗。
她按著她的頭皮,每一下都叫他渾身敏感的發麻。
她擰開了水龍頭,又開始往他頭上澆水,邊澆邊問:“水溫合適嗎?燙嗎?”
水溫是很合適的,溫溫熱熱,一點都不燙。
可是水流滑落在發間,脖頸,就開始滾燙灼人。
封淩的一雙手在他發間來回揉著,手指輕輕拂過耳邊的泡沫,又理了理脖子上方的發茬。
厲南衡不動聲色的站在那,胸腔裡像是被人點起了火苗,一蔟接著一蔟,無法熄滅。
就這樣洗了一會兒,直到將他頭發和脖子上的泡沫都洗乾淨了,封淩拿起毛巾替他擦了擦頭發:“好了!”
厲南衡抬起頭來,卻沒直起腰,依然用手撐在台子上,淡淡的說了句:“水都流進衣服裡了,介不介意再幫我把身上擦一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