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淩邊說邊去握住他無力的垂放在身體一側的手,剛將他的手握住,男人便又劇烈的咳了一聲,不知道是因為咳嗽本能的想要去捂他自己的嘴,還是就是想將手抽出去,總之他此刻正在試圖將手從她的手裡掙脫。
封淩沒有強行抓著他,直到男人將手抽出後,壓抑的咳嗽聲讓她心底那股一直在刻意壓製下去的痛在一點一點的向外冒,直到他忽然在床上忍不住的又劇烈的咳了聲,有壓不下去的血沫從他口中溢了出來,封淩趕緊站起身,正要去將他從躺下的姿勢變成坐起來的姿勢,變得這樣血反嗆回去讓他憋的太難受。
然而手剛一碰到他的肩,男人便像是觸了電一樣的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忽然就甩開了她,更在同時將她伸過去的手用力揮開。
大概是用力過度,他周身和下頜的血都使他此刻看起來像是從血泊中剛剛爬出來的孤魂,十分可怖又狼狽,後更是將她要再度伸去扶他的手推開,卻在因為身形不穩而單手就這樣坐在床上撐著邊上的床沿踉蹌了一下,又嘔出一口血的同時以著氣音低啞道:“你還在這裡……乾什麼……”
封淩皺眉:“現在這種時候你還要趕我?厲南衡,你是不是……”
“你走——”男人滿臉的痛苦,痛苦之中仿佛還夾著幾分不耐煩,拒絕她的碰觸,隻用力的將她的手一再的揮開,趔趄著就這麼俯臥在床沿,口中仍有血絲和血沫,幾乎說話時都有血從他嘴邊溢出來:“走……!”
封淩被他這樣一再的推開,卻是一點都氣不出來,隻看著他這樣子,心裡那些痛順著一個邊緣一點點蔓延到四肢,趕緊俯下身去將他扶起來:“老大……”
這一聲老大,讓渾身痛到發顫又虛弱到幾乎睜不開眼的男人眉宇間幾不可察的皺了皺,封淩的手死死的抓著他的肩膀將他扶坐起身:“彆推我了,你現在身邊不能離開人……”
厲南衡不看她,眼見著他不過幾天就已經瘦到蒼白到連眼皮下的血管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身上又冰冷的反複所有溫度都將要褪去,她趕緊扯過床上的被子蓋在他身上,以著他過去保護自己那樣的姿態將他牢牢的摟在懷裡抱在懷裡,不給他一絲一毫再掙開的機會,臉貼著他的臉,聲音就近在他滿是血的嘴邊,一聲一聲的說:“彆趕我走……讓我陪著你……彆再趕我走了……”
厲南衡顯然是想驅趕她卻也沒有了力氣,隻是皺了皺眉,還是緩緩的將臉彆開了一些,沒讓她再用白皙乾淨的皮膚蹭到他嘴邊的血跡。
幾乎也就是在三四分鐘後,外邊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不止是一個人的腳步聲,卡麗已經將大夫叫了過來,趕緊走進門後,就看見被封淩用被子裹著緊緊摟在懷裡的男人嘴邊的血還有床邊和床上的血跡。
卡麗當即便低叫了一聲:“又咳血了是嗎?他前幾天明明醒了之後看起來狀況好了很多,怎麼這兩天嘔血嘔的這麼嚴重……蒙拿叔叔你快看看他……我明明用的藥都沒有錯啊……”
被稱為蒙拿叔叔的大夫在這幾天裡對封淩也算是認識了,見這男人的確狀態不太好,也顧不上客氣,直接走了過去。
然而就在大夫正在檢查厲南衡的傷勢,掀開他身上的被子正要解開他身上的衣服時,厲南衡仿佛又半醒了過來,忽然抬起手擋住了大夫的手。
“還有意識是嗎?”蒙拿大夫因為跟麥婆婆認識了許多年,也會些簡單的就是聽起來有些憋腳的中文:“卡麗說你的傷很嚴重,比在我那裡的那個小夥子還要嚴重,我現在需要把你全身內外所有的傷都檢查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