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的事情擠壓在腦袋裡,時念歌不說話,隻是看著天花板。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替你頂一陣子,有蕭家的人出麵,那些人暫時也不敢在明麵上搞什麼小動作,但蕭家人畢竟不姓時,時間久了也一樣壓不住下麵的那群人,還是要靠你自己。”蕭路野說:“我知道現在就跟你說這些,你很難接受,但是念念,現在的時家因為你父母的出事,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推向了這個地步,現在說,和過幾天再說,都是一樣的結果,你需要早點堅強起來,想哭的時候記得躲起來哭,不要被那些人看到。”
時念歌深呼吸了一口氣,呼吸的時候嘴都是顫的,手慢慢的捏成拳,終於開口說了話,卻是嗓音啞的像是有無數的砂礫在裡麵。
“我外公……知道了嗎?”
“還不清楚楊教授是不是知道美國這邊發生的事情,但是他畢竟是你媽媽的父親,在你得到消息的時候,我估計他也已經知道了。”蕭路野看著她:“但是他實驗室那邊應該沒辦法馬上抽得出時間過來,再悲傷也無濟於事,我會叫會聯係他,儘快安排他來美國。”
時念歌忽然轉過眼說:“我想給外公打個電話……”
她忽然好想好想,好想和外公說話,從小到大爸爸媽媽不在身邊的時候她就隻有外公了,現在媽媽出了事,外公又不能馬上趕得過來,她一個年輕人受了刺激睡一覺就好了,那外公呢?
看見她這紅紅的很著急的眼神,蕭路野拿起她床邊的手機,看了眼,然後說:“你手機卡沒辦跨國的通話業務,現在應該沒辦法打得通,用我電話打?”
時念歌點點頭。
接過蕭路野的電話時,她吸了吸鼻子又說:“能幫我把手機卡拿去辦一下你們說的那個功能嗎?還有,再幫我準備一份在美國這邊可以正常用的卡,行不行?”
“行,這事兒交給我。”蕭達走過來就將時念歌自己的手機接了過去,在手裡擺弄著看了一會兒後,本來還嘲笑著說句,果然隻有女孩子喜歡這種粉白色的手機,真是娘的要死,但是一想到現在時家的事情,也就沒敢真的嘲笑,摸了摸鼻子,看看病床邊的蕭路野,再看看時念歌,感覺自己站在這裡好像有點礙事,乾脆直接拿著她手機走了。
時念歌給外公打了電話,果然外公已經知道了,今天實驗室裡還有最後一個項目要完成,他必須在實驗室,走不開,最早也要今天晚上才能離開。
她抱著手機,躲在病房單獨的洗手間裡,坐在馬桶上一邊給外公打電話一邊哭,哭了好久好久,最後外公啞著嗓子也告訴她:念念,你是時候該長大了啊。
時念歌掛了電話,坐在洗手間裡,抱著手機繼續哭,哭夠了,哭累了,直到蕭路野過來敲門,她才起身走了出去。
後來她去了太平間,去看了媽媽最後一眼。
然後默默的走出來,站在太平間外邊,感受著周圍陰冷的空氣,默默的望著對麵的窗外。
她甚至根本抽不出時間去想除了爸媽,時家,醫院之外的任何事情,她昨晚得到消息,直接連夜飛了過來,到這邊醫院的時候就已經是國內下午的時間了,在美國這邊卻是後半夜,接著她昏迷,再醒過來,然後來太平間,折騰了一整個白天。
現在天再度黑了下來,果然公司的人直接找了過來,假意是過來看楊副總最後一眼,再來看看時董的傷勢怎麼樣,然後就圍在她爸的病房外邊,低聲討論公司以後怎麼辦,說時董的腿廢了,估計堅持不了多久就得卸任。
這些話題時念歌都聽到了,她從太平間的通道走出來,走到她爸的病房外邊,站在走廊儘頭看著那些時家的公司裡的那群假仁假義的董事們,主管們,還有所謂的合作方們,一個個虛偽的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