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不出？”庫叔捂著斷掉的大腿，臉上的表情已經從痛苦變成緊繃的麵無表情。</P>

“也是，從我太爺爺起，道士已經沒落了。”庫叔盯著自己失去指甲的食指，“現在彆說道士了，人人死後都送去火化燒成灰，僵屍都沒有了。”</P>

“你說我們當初要是早一點這麼做，是不是早就沒有僵屍這東西了？”庫叔愣愣地盯著食指的傷口自言自語，“……我也就不用繼承我阿爸的衣缽，坐這兒當個炒糯米飯的老頭。”</P>

使徒沉默了一會，問道：“你剛才對我乾的那些事……”</P>

庫叔的臉靠使徒很近：“你身上有近千年的怨念，但奇怪的是你確實還是個人。你究竟隻是一個被鬼魂附身的冤大頭，還是一個偽裝成人的究極厲鬼？”</P>

他說的是無名之獸吧……使徒沉默無言。</P>

庫叔咳嗽了幾聲：“你如果要索我命的話，那就來吧。至少拚上這條老命，我也要將你再次滅殺。”</P>

“我為什麼要索你的命啊……”使徒哭笑不得，“我們無冤無仇，你隻要不把我體內那個家夥放出來，我就不會傷害到任何人，如果你真的有足夠的把握能解決我身上這個……呃……厲鬼，我也不介意的，但看你現在的情況應該沒有十足的把握吧？”</P>

庫叔死死地盯著使徒：“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P>

“怎麼了？”使徒皺著眉頭，感覺到自己遺漏了什麼。</P>

是什麼呢？</P>

東方泛起了魚肚白。在庫叔極力的排斥下，使徒隻把庫叔送到了庫叔家門口就被他趕到樓下的炒飯攤子做事去了。不知為啥，使徒總感覺庫叔身上有一股刺鼻的味道，一股消毒水一樣的味道。</P>

庫叔拖著斷腿爬到裡屋，神龕上燈燭的紅光將整個房間映照得仿佛著火般通紅。地上散落著七巧板和撥浪鼓，庫叔找了個板凳坐下，咬著毛巾把自己的斷腿捆緊，額頭布滿了汗珠。</P>

庫叔歇了一會，靠在木桌上找了個破爛本子和筆寫道：“梔子、桃仁、紅花、大黃……”寫了一堆草藥的名字後他合上筆帽，歎了口氣。</P>

一隻手從窗邊的簾子下伸出，試圖去抓地上的一塊七巧板。庫叔抬頭看去，那隻手抓住七巧板快速地縮回，簾子平直整齊，看不出背後有藏著東西的痕跡。</P>

“拿，拿去玩吧，這裡是自己家，不用那麼拘謹。”庫叔擠出一個慈祥的微笑，輕輕撫摩著右手的食指。</P>

神龕邊上擺放著兩盒打開過的骨灰壇，一個小孩的身影從門外一閃而過，庫叔坐在通紅的房間裡低頭歎息，他的背後筆直站著一個穿著紅色嫁衣的女人，臉上蓋著布頭一動不動，與鮮紅的燈光融為了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