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1 / 2)

莫負寒夏 丁墨 2000 字 4個月前






夜空晴朗,木寒夏獨自一人走在車流與行人中。路燈紅了又綠,霓虹亮了又暗。她忽然有所感悟,這城市這麽大,無論她停留多久,終究也隻是過客。

她看著公路與高樓,腦海中卻浮現出與林莫臣唇舌相傷的一幕一幕。她覺得心中一片空曠,隻餘他模糊的樣子,在其中流動。可當她望向稀落星空,又會想起張梓。然後悲哀和不甘,就像湖水一樣,瞬間將她的心吞沒。

這困局,她已無力走出。

天已經黑透了,方宜項目組的不少人還留在公司。陸樟和何靜也在。他倆各懷心事,焦慮而沉默。如果木寒夏不回來,他倆根本無法安然度過這個夜晚。

所幸她在夜深人靜時分,回到了公司裏。

當木寒夏推門進入自己的辦公室時,陸樟直接從旁邊的屋衝出來,尾隨進去,還把同樣想要跟隨的何靜關在了門外。

木寒夏整個人都很沉靜,她打開辦公室的燈,也沒有回頭看他,說:“雖然今天失敗了,但再過幾天,就能修複好,網站重新上線。剩下的工作,你都可以主持。我已經跟董事長打過電話了,也道過歉了。明天開始,我會暫時離開一段時間。都交給你了,好好做。”

陸樟靜默無語。

自昨晚醉酒向她表白,之後所有發生的一切,於他而言就像在做夢。懵懵懂懂,突如其來。他還沒反應過來,大禍已經降臨,悲劇直逼他的眼前。而現在,他愛的、他尊敬的、心疼的這個女人,已承擔了所有。她是要引咎辭職嗎?她要走。

陸樟感覺到劇烈的情緒在心中翻滾著,可那劇烈無聲無息。以前他以為,這世上於他,沒有說不出口的情意,沒有全無希望的愛情。他是天子驕子,含著金湯匙出生,飛揚跋扈,聰明驕縱。可是張梓的死,如一記重錘捶醒了他,他現在已知道,沒有希望了。這一生,這一份愛情,這一份歉疚,將永埋在他胸口。再也說不出口。

夜色清冷,星光如水。木寒夏說完後,就在沙發上靜靜坐著。陸樟如一棵獨生的樹,站立了許久,最後在她麵前單膝蹲下,把臉埋在了她的掌心裏。

木寒夏低下頭,看著這年輕男人耳後的黑發,和梗直的脖頸。她非常平和的笑了一下,伸手撫摸著他的黑發。可漸漸的,卻感覺到濕意,從他的臉頰,透到她的掌心。

“師父,對不起……”他沙啞著嗓子說。

木寒夏的指間已漸漸被他的淚浸濕,她的神色變得怔忪,靜默了許久,抬起頭,長長地歎了口氣。

——

夜色已經很深了,這城市的燈光,似乎已熄滅了許多許多。剩下的,更顯璀璨明亮。木寒夏倚在辦公室外的窗台旁,何靜小心翼翼地走近。

“我會離開一段時間。”木寒夏說。

何靜怔住:“你要去哪裏?一個人去?”

木寒夏點點頭,露出有些悠遠的笑:“以前答應過張梓,他如果死了……就把他的骨灰,帶到一個地方去。”

何靜的淚水又溢了出來,哽咽不語。

木寒夏側頭,溫和地看著她:“你若憐惜他,就幫陸樟一起,把剩下的項目做完。”

“我一定竭儘全力!拚了命……拚了命也會去做的!”

木寒夏隻是微微笑著。

何靜看著她的模樣,隻覺得十分難過,她哭著問:“那你和林莫臣……”

“不是他做的。”木寒夏說。

何靜睜大眼睛,陡然間隻覺得鬆了一大口氣,又是喜極而泣:“太好了!那太好了!”可這時她才發覺,木寒夏並沒有太多喜悅或輕鬆神色。她隻是凝神望著窗外,然後問何靜:“阿靜,你說到底是什麽,令兩個人在一起?又是什麽,讓他們最終分開?是愛情,是信念,還是命運?我們終其一生,都在尋找真正的愛情。可當我已遍體鱗傷失去方向,要怎麽分辨,那依然是我畢生渴望的,值得付出一切去追尋?”

——

同樣的深夜裏,林莫臣回到風臣樓上的套間裏。隻開了一盞孤燈,坐在窗前。

孫誌到底還是又跟了進來,語氣軟和地問:“還不休息?”

林莫臣沒答。

“那兩個人……怎麽處理?”

林莫臣抬頭看著他:“該怎麽處理,就送去怎麽處理。”

孫誌心裏咯噔一下,欲言又止:“可是,tommy還是你專程重金從美國挖回來的,郭閱也是跟了你幾年的老部下,他們的行為是犯了法……”可是觸及林莫臣的眼神,他終究還是把剩下的話給咽了回去。

林莫臣問:“剛才讓你核算的,我名下短期內可籌措的資金,一共多少?”

孫誌忐忑地答:“你個人名下,所有現金,可變現的短期債券、基金,以及前一段從股市裏撤出的資金,一共87個億。”

夜色餘光中,卻隻見林莫臣的容顏,深邃而寂靜。

——

木寒夏本來就睡得斷斷續續,到了後半夜的某個時分,忽然就醒了。抬頭一看時鍾,剛淩晨三點。

她睜眼,躺著,沒動。她無法抑製地想著他。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看著屏幕上跳動的他的名字,她一時卻不知是喜是悲。她亦不知是否還應該接他的電話,可手指已按下了接聽鍵,將電話放到了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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