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凝婉心頭咯噔一響,她捂著心口,心絞痛得厲害。
她的玨哥兒……
老太太為什麼要這樣對她他們為何要這麼對她
她究竟哪裡做得不好
十六年前,她為了下嫁顧江流,不惜絕食上吊,以死相逼爹娘兄長。最終爹娘心疼她,隻好應下。
那時,老侯爺在邊關決策出錯,損失十萬將士。皇上震怒,整個侯府都差點被抄,爵位險些被削去,所有官員避之不及。
後來老侯爺病逝,陸家一路扶持顧江流從七品官爬到了如今的四品將軍的位置。
前些年老太太中風,她貼身伺候在側,老太太屎尿都拉在床上,連小姑子都嫌棄,是她幫老太太擦洗身子、換尿布、喂飯,這才從閻王爺手裡搶回了條命。
她對自己的親娘都不曾這般貼心孝順,可傾儘一切,竟換來顧江流偷養外室老太太的百般算計
傷害她可以,但孩子是她的逆鱗,絕不能生一絲紕漏!
她似是下定某種決心,含淚道:海棠,昨日我給玨哥兒送去的湖藍錦繡皂靴,你去看看玨哥兒穿得可還合腳。
是。海棠想著老太太不喜她們接觸二少爺,便想著悄悄去看。
……
天黑透,夜深人靜時清林軒卻燈火通明。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庭院傳進寢房。
顧江流踩著皂靴,踏進門中,他雖然年近四十,可生得劍眉星目,寬肩窄腰,麵皮俊朗白皙。
時隔數月,再次見到顧江流,陸凝婉卻沒有想象中那樣歡喜、激動。
婉婉,你受苦了,我來遲了。顧江流的衣袍上沾滿了塵土,看起來像是晝夜兼程才趕回來,雙眼含情脈脈。
夫君何時回來的陸凝婉的眼神似乎跟以前不一樣了,又似乎什麼都沒有變。
或許是心虛,顧江流錯開跟她對視,他坐到床榻邊緣,為了趕路,我三天三夜沒闔眼,方才策馬回府,還不曾跟娘請安就來了。
在他進門時,陸凝婉就瞥見了他腳下新做的皂靴,她扯出一抹諷刺的笑。
婉婉,今日的事我都聽說了。接生婆招了,是陸雙雙乾的,你打算如何處置顧江流問道。
陸凝婉反問:夫君想如何處置
不如劃爛她的臉,讓她每日晌午在門外罰跪一個時辰,再讓丫鬟掌摑五十下顧江流嘴上說著陰毒的話,可卻溫柔地握住她的手。
陸凝婉的雙眼霎時黯淡下來,指甲恨恨地摳進了掌心肉。
顧江流所言,徹底打破她心裡的最後一絲幻想。
真高明啊!
全是不體麵的拉仇恨招數!
這麼一來,旁人隻會說她手段狠辣、粗鄙,陸雙雙也會把所有的怨恨都歸結到她頭上,而顧江流美美隱身!
她隻是為了愛情甘願當傻子,這並不代表她本來就傻。
雙雙畢竟是我的妹妹,經此一遭,她也知錯了,罰她閉門思過就是。陸凝婉偏不讓顧江流順心。
顧江流眼角抽搐,詫異地看著陸凝婉。
這個蠢女人怎能不恨陸雙雙怎能不跟陸雙雙掐起來
不過幸好,他還有留了後手。
他並不放心上,而是抱起熟睡的顧萱萱,讓我來看看咱們的女兒!嘖,真可愛啊!
顧萱萱一睜眼就看見了顧江流的大臉盤子,她感到一陣不適,大大的葡萄眼蓄滿了眼淚。
【娘親,我不要壞爹爹抱。】
【救命啊,我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