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祠堂後,一個人影正在探頭探腦的觀察著大門外的一切。
此時他已經穿好了衣服,也把杜岩房間內自己留下的東西統統收拾乾淨了。他已經在這裏觀察了很久,發現不是杜岩他撲通撲通跳個不聽話的心臟才安生了一些。
而他,就是紀純。
半個時辰之前,他還在杜岩的房間。他睡著杜岩的床,枕著杜岩的枕頭,而旁邊則是杜岩的老婆阿翠。
當時杜老爺找到紀純的時候紀純來到杜府還隻是為了錢,能每個月隻是做做樣子忽悠那個老頭子就能拿這麽多的錢,這才他過去想都不敢想的。不過紀純很好色,每次拿了錢都會到上水鎮的妓院去瀟灑幾天。
直到他那一天看見阿翠。
“紀先生,您一定累了,喝點茶水吧。”
當時紀純剛剛煞有介事的做完法事,此時杜岩的夫人前來給自己斟茶。杜岩是杜老爺的兒子,不過他跟自己夫人關係並不和睦,導致阿翠也一直都很寂寞。當時紀純已經憋了很多天,正準備今晚拿了錢就離開破酆鎮到上水鎮去瀟灑,結果看見阿翠的第一眼,他就怔住了。
這世間居然還有如此美麗的女子……
紀純目不轉睛的盯著阿翠,阿翠似乎意識到了紀純的失態,羞的趕緊低下了頭。正是這低頭嬌羞的樣子,更加讓紀純喜歡。
“想不到杜府還有這樣的美人,跟那些煙花之地的女子比起來,可真是一個地上一個天上。”
之後紀純從丫鬟那裏了解到,杜岩這個人信佛,不近女色。而且和阿翠相敬如賓,甚至都很少同床而睡。知道這個消息,更讓紀純激動。有這樣的美人居然還要信佛,實在是太浪費了。
在一次杜老爺出門的時候,紀純打起了阿翠的主意。
因為杜老爺對紀純一直都很尊敬,讓下人們看在眼裏,他們自然而然也對紀純更加尊敬了。因此,當紀純開始時刻關注著阿翠的時候,丫鬟小桃就開始了出謀劃策。
“夫人最近都很少出門的,一直悶在屋裏刺繡。”小桃的言外之意是正常情況下,紀純都是沒有機會得手的。
紀純聽後很失望,看見紀純的神情,小桃馬上說道:“不過夫人剛出嫁的時候,很喜歡風箏。”
“風箏?”
“嗯,最近的天氣很適合放風箏。”
“可是,我總不能在杜老爺麵前跟他的兒媳婦一起去放風箏吧。”
“這個紀先生大可放心……”小桃狡黠的笑了笑,說道:“過幾天老爺會離開破酆鎮幾天。”
“哦?”紀純一聽,立刻樂開了花。
“杜老爺每年的這幾日都會到上水鎮跟過去的同僚小聚。”
就這樣,在這次杜老爺離開破酆鎮之後,紀純終於找到了可以接近阿翠的機會。
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春日,蝴蝶在花園裏翩翩起舞,蜜蜂在辛勤的飛來飛去去。整個院子裏都彌漫這一種春天特有的迷人氣息。
而當阿翠走出自己的房間時,紀純才覺得,春天再迷人,也無法跟眼前的阿翠比擬。
“夫人!在這裏。”
小桃舉起風箏,在頭上搖了搖,阿翠看見風箏的時候,臉上立刻浮現出了笑容。
阿翠笑盈盈的走來,接過風箏,說道:“真是許久都沒有方風箏了。”
“對啊,我也很久沒有看見夫人你笑過了呢。”此時小桃給藏在樹後的紀純使了個眼色,讓他藏好。
“老爺覺得我一個已婚的婦人再玩孩子玩的東西有些不太穩重,所以我還是……”
阿翠臉上的笑容褪去,剛要把風箏還給小桃,小桃立刻又把風箏還了回去,說道:“老爺那把年紀,當然不會懂這風箏的好玩之處,也正常。不過這幾日老爺都不在家,夫人就是玩一下又不會怎麽樣!”
“可是……”
看阿翠在猶豫,小桃立刻跑了起來,將風箏放飛了起來。
風箏頓時飛起,已經飛到了屋頂那麽高。阿翠一臉羨慕,卻遲遲沒有走過去拿起風箏線,這時小桃興奮的跑了過來,一把將風箏線遞到了阿翠的手中。
“夫人,快,你看,飛那麽高了。”
阿翠手拿著風箏線,一動不動。這時風箏眼看就要掉落下來了,阿翠終於跑了起來,將手中的風箏線一圈一圈放了出去。
此時紀純在樹後看著阿翠迷人的笑容,不由的看醉了。
阿翠一邊跑,一邊望著天空的風箏,她已經許久都沒有笑過了。出嫁之前,她也是個貪玩的孩子,孩子們玩的一切,她都喜歡。可是自從出嫁之後,住到這杜府上,一言一行都要被限製,雖然自己不喜歡,但身邊每個人都這麽教自己,倒讓自己覺得的確是自己的不對。久而久之,她隻好遏製自己的天性,遂了大家的願。
做一個婦人該有的樣子。
既不用洗衣做飯也不必相夫教子,又不能玩自己想玩的東西,但除了這些還能做什麽呢?
刺繡,這本是自己最不喜歡的東西。但身在閨房,又不能出去隨意走動,還能做些什麽呢?慢慢的,她找到了刺繡的樂趣,也變成了老爺眼中稱職的兒媳婦。
可是她不喜歡,這一切她都不喜歡。
也隻有今日放風箏的時候,她才覺得做回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