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大家心中都有著千萬個問號,但看見杜岩,還是都熱情的湊了上來。畢竟杜家是這破酆鎮上第二家族,雖說家裏沒有張家富裕,但對怡華樓的人來說,已經是富豪了。
過去的幾年裏,怡華樓是從來不會做皮肉生意的。因為這是當時張普立下的規矩,既然是演戲,就要敬業,絕不能將這裏當成了真正的妓院。不過自從小琳第一個賣身之後,大家看見小琳因為幾夜就賺足了那麽多的積蓄,大家也都是分外眼紅,於是便一個一個都乾起了這個行當。
雖然這些都是老鴇默認的,但誰也不敢把這事情說出去。直到上個月的時候,老鴇找到了張延內。對張延內一頓阿諛奉承之後又送了好多禮物,張延內這才答應她讓她可以悄悄做皮肉生意不可聲張。
事實上這是張延內很早之前就知道的,隻是他明白,這種行當在任何地方都是剛需,如果破酆鎮上的妓院是假的,那一定會有男人會因為這些需求而跑到外地去消費。那樣的話便多了些將破酆鎮的秘密傳出去的可能。
在張延內允許了這件事之後,張普也很快被張延內說服了。所以怡華樓現在已經變成了真正的妓院。
“嗯,唱得不錯。賞。”
杜岩已經喝的醉醺醺的,聽見一位女子唱的不錯,立刻從懷中掏出一兩碎銀丟在了地上。
女子開心的將其撿起,回應道:“公子還要聽什麽?奴家什麽都會。”
這時一個仆人來到老鴇前小聲嘀咕了些什麽,杜岩會唇語,一眼便看出,對方說的是,“乾娘,不好了,酒窖裏的酒快沒了,這深更半夜的,酒肆也沒開門啊。”
“這可如何是好。對了,那個趙三,也在喝酒?那人酒量那麽大,快趕走吧,今夜的酒都留給杜公子。”
仆人點了點頭,馬上就下去了。
杜岩看著離去的仆人,思忖了一會,笑嗬嗬的對彈琴的女子說道:“不錯,真是多才多藝。”杜岩說著又喝了一杯,“就來一曲後庭花吧。”
杜岩剛剛說完,悠揚的曲樂已經開始演奏,這時院子裏突然傳出一個人的慘叫聲。眾人有些好奇,杜岩突然睜大眼睛,老鴇看杜岩的雅興被打擾了,忙上前說明情況。
“杜公子不必在意,是一個吃白食的。”
“吃白食?這聲音……我聽著像趙三啊。”
“是趙三,是趙三。”
“哈哈哈,這狗腿子,沒錢還喝酒。”
“哼,而且每天都來呢。沒錢還偏偏喜歡喝花酒。”
“每天都來?昨天也來了嗎?”
“是啊,雖說這人喜歡喝花酒,卻從來不叫姑娘。隻是單純的來這裏喝酒。”
“這……還真是個怪人。”
“不怪,他不就是眼饞我們這裏的姑娘嘛!”
眾人一陣哄笑,杜岩往嘴裏灌了一杯酒,被辣的咧嘴,“今日本公子高興,既然如此愛酒,那就是同道中人。”杜岩說著,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扔給了老鴇,老鴇熟練的接到手中順勢用牙咬了咬,頓時樂開了花。
“公子你這是……”
“今日本公子高興,請全場的男人。”
頓時一陣歡呼,此時大門也被打開,被打的鼻青臉腫的趙三也趕緊跑進來叩謝。
“多謝杜公子……多謝杜公子。”
杜岩擺了擺手,繼續喝酒。此時幾個女優又開始跳舞,大家玩的很儘興。
此時老鴇已經焦頭爛額,雖然杜岩花錢請大家喝酒,但現在酒窖裏根本已經沒有酒了,所以他知道先將那些看上去很窮的客人先趕走。
“趙三,這幾文錢給你,你到大同酒館去喝吧。”
“啊?為什麽?杜公子不是都宴請全場了嘛?”
“給你錢你都不要?”
“要要要。”
雖然不明白為什麽,趙三也很無奈,隻好接了這幾文錢前去大同酒館了。趙三的酒量很大,但今晚隻帶了幾文錢,所以剛剛隻喝了個半飽。不過現在差不多已經二更了,趙三需要趕緊往大同酒肆趕了。
因為趙三雖然是個酒蒙子,但還是很聽妻子的話的。要說妻子,其實也算不上。最初趙三是個光棍兒,所謂的妻子是被村長安排跟他做夫妻演戲的女人。不過久而久之,兩人日久生情,便成了真正的妻子。
知道趙三嗜酒成性,這麽多年的習慣也不好改,對方就給他立下了個規矩,可以到外麵去喝酒,但是每天三更必須回去。
三更很快便到了,杜岩也已經喝的暈暈乎乎,感覺腦袋很沉,所以靠在椅子上打盹。這時他聽見了外麵的打更聲。
“三更了啊。”杜岩問道。
“是啊,你聽。”老鴇說道,“我看杜公子喝的有點多了,不如挑個姑娘,回房去歇息吧。”
杜岩踉踉蹌蹌的站起來,說道:“不了,我要回家。”
“回家?都這個點了。”
“嗯,我認床。在這裏睡不著的,睡不著……”
杜岩擺了擺手,就要往外走。老鴇剛才已經趁著杜岩酒醉偷偷摸了摸他的錢袋,知道裏麵已經沒有錢了,於是也不再阻攔。
“好,那杜公子今日便回去吧,改日記得再來哦。”
“王媽媽放心……我……會再來的。”
杜岩走出大門,被門檻絆了一個趔趄差點摔倒,老鴇趕緊將其扶著,說道:“哎呀,杜公子你今日喝的太多了,要不要我找人送你啊。”
“我沒喝多,沒喝多,不用管我。”
杜岩用力將老鴇推了回去,老鴇一看這人不識好歹,便也不再管,便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