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人間有風霜 第二十六章 武陽城的寶座(1 / 1)

龍象 他曾是少年 1709 字 3小時前






這其實是一件挺莫名其妙的事情。據李丹青所知,脈門當然是進入金剛境最重要的標誌,但衝開脈門往往需要修行者主動有意的調動血氣之力,再經過長時間的嚐試與努力,方才可以做到。可李丹青一開始給自己製定的計劃中,便是要用很長的時間滋養肉身,以彌補自己以往荒廢的時間,從未想過更不談去實施衝開脈門這樣的舉動。那種密布全身的痛楚再次傳來,李丹青疼得咬牙切齒,卻不敢發出聲音。但痛楚卻是如洪水來襲前的潮汐一般,一道接著一道,愈發的密集也愈發的狂暴,在那樣的痛楚下,李丹青並不認為自己能一直堅持下去。但一旦夏弦音發現了此事,他修行的秘密恐怕就得公之於眾。李丹青不敢去賭夏弦音會在知曉一切之後,依然選擇站在他這一邊。可如今這衝開脈門之事已經箭在弦上,由不得李丹青去多做猶豫。他咬了咬牙,站起身子,強壓下體內一波接著一波的痛楚,跌跌撞撞的走出了大風院的院門。……依照著李丹青的計劃,他是想要去到大風城外,尋一處無人的曠野,衝開脈門。但才踉踉蹌蹌的順著元武街的街道走出幾步,他便察覺到了不對。他皺著眉頭卻故作無事的走到元武街的街尾,在轉入一個巷口後停下步伐,貼著巷尾的牆體,探出腦袋看向元武街,便見數道黑影從街尾快步朝著此處跑來。有人在跟蹤!李丹青的心頭一驚,大致猜到那些跟蹤之人恐怕與宇文冠脫不開乾係。劇烈的疼痛感讓李丹青已經有些神誌不清,他趕忙轉過身子,想要甩開身後的眾人,但顯然以他現在的狀態,這樣想法隻能是奢望。他連續轉過幾個巷口,幾次試圖甩開身後跟著的黑衣人,但對方就像是狗皮膏藥一般,一直緊緊跟隨在他的身後。李丹青有些焦急,甚至後悔自己離開大風院的決定。畢竟就算被夏弦音發現了他修行的秘密,事情也遠不至於沒有回轉的餘地,而若是落到了宇文冠一行人的手中,保不齊還有性命之憂。這在大風城內,對方或許還能有所顧慮,但若是出了大風城,到了四下無人的郊野,那對方行事恐怕就愈發的肆無忌憚。李丹青隻能帶著眾人在這大風城中玩起來貓抓老鼠的遊戲。隻是,那群山貓們似乎也漸漸察覺到了李丹青的異狀,他們開始不再如之前那般小心翼翼,更是無心再有意遮掩自己的行蹤,反倒大大方方的就跟在距離李丹青身後不過十餘丈遠的地方,帶著冷笑看著這位世子殿下跌跌撞撞,舉步維艱。李丹青當然也清楚自己的處境,但他極力壓製的破境之勢,在這時似乎已經抵達了極限,巨大的痛楚讓他幾近昏厥,他的嘴裏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正進退維穀之時,卻忽然看見不遠處街道旁的高樓中卻是燈火通明,鶯歌燕舞之聲不絕於耳。李丹青搖了搖腦袋,試圖讓自己從渾渾噩噩的狀態中清醒幾分,咬著牙憑著最後一口氣來到了那高樓旁。李丹青抬頭看去,卻見那與整個夜深人靜的大風城格格不入的樓台門楣上書著:魚兒樓三個大字。門口的小廝恰恰是當初那位與李丹青交集之人,他眼尖的一眼便看見了李丹青,見識過對方將幾百兩銀子隨意贈出灑脫場景之後,那小廝可不敢再對李丹青有半點輕視。“喲!這不是李世子嗎?快快裏麵請!”那小廝快步上前,熱絡的扶著昏昏沉沉的李丹青,隻當這位世子是不知在哪裏喝得爛醉,到此來尋歡作樂來了。“世子今日是要去賭坊一展身手,還是要找哪位姑娘一訴衷腸啊?”小廝的聲音從耳畔傳來,李丹青渾渾噩噩的用最後一絲理智言道:“找間上房……”……玉錦提著長裙穿過了鶯歌燕舞的魚兒樓大廳,在小廝的引領下一路來了位於二樓上的廂房。“世子一進門就昏了過去,小的起先以為他隻是飲多了酒,但小的怎麽叫都叫不醒……”小廝臉上的神情有些緊張。玉錦點了點頭,言道:“我知道了,你退下吧,這裏交給我。”聽到這話的小廝如蒙大赦,連連道謝之後,這才轉身逃一般的離開了此處。玉錦推開房門走入其中,入目第一眼便見李丹青躺在軟塌上,她皺起眉頭走上前去,卻見這位世子大人衣衫淩亂,臉色慘白,嘴裏時不時發出一陣陣悶哼。“李世子?”玉錦嚐試著輕聲喚了一句,但躺在軟塌上的李丹青卻並沒有任何的反應。玉錦大著膽子走到了李丹青的身前,她剛想伸手去探查李丹青的狀況,卻見李丹青周身血管凸起,一道道血色的事物在他的皮層下蠕動遊走,依照著某種特定的規律一次又一次的運轉開來。那是血氣之力在李丹青的體內運轉,而血氣磅礴到了外顯的程度,那邊說明此人已經到了衝開脈門的關鍵時期。這當然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真正讓玉錦感到詫異的是,這衝開脈門雖說隻是走入修行之境的第一步,但對於每個修士而言卻都極為關鍵,需要修行者以最好的狀態以及極大的精力去完成,可現在的李丹青分明已經陷入昏迷,可體內的血氣之力卻還在自主運轉。這樣的狀況倒不是更古未有。傳聞中有些天賦異稟之人,生來便可修行,甚至無需刻意施展什麽法門,體內的力量便會自行壯大。這種天賦被稱之為真武神軀。而擁有真武神軀之人,隻要不中途夭折,成為武君幾乎都是板上釘釘得事情,可關於李丹青的種種傳聞玉錦也早有耳聞,難不成一切都是因為這位世子殿下在故意藏拙?“混蛋!”“我分明看見李丹青走了進來!怎麽中途就不見人影了!?”“快說!他在哪!?”玉錦正皺著眉頭想著這其中的就裏,樓下卻忽然傳來一陣怒罵聲,伴隨著酒客與姑娘們的驚呼,小廝的哀嚎聲與碟碗碎裂的聲響一同響起。玉錦的心頭一驚趕忙走出了房門,在外恭候的侍女小冉趕忙迎上前來言道:“小姐,是永安武館的宇文公子前來尋李世子,咱們……”“帶我去看看。”玉錦麵沉如水,打斷了小冉的話。小冉一愣,卻趕忙低著頭在前方引路。二人很快便來到一樓的大廳,入目便見極為魚兒樓的小廝倒做一團,幾張案台倒地,酒水菜肴散落,可謂滿地狼藉。而以宇文冠為首的幾人正趾高氣昂的站在大廳中央,宇文冠麵色陰沉,一旁一位生得人高馬大的武館弟子,正大聲的叫嚷著:“今天,你們不把人交出來,這魚兒樓也就別在我們大風城開下去了!”“奴家今日一早起來便覺心跳加速,暗道恐有好事將至,這左盼右盼也不見什麽異常,還以為自己隻是自己多想。”“卻不想原來是宇文公子大駕光臨,讓奴家這魚兒樓蓬蓽生輝。”玉錦的聲音在這時響起,在場的眾人都紛紛側目看去。宇文冠的眼睛也隨即眯起,看向玉錦的目光中那貪婪之色可謂毫不遮掩。玉錦對此早已習以為常,她的腰身搖曳,風情萬種的走到了宇文冠的身前,笑盈盈的說道:“宇文公子上次來魚兒樓可得是大半個月前了吧,咱們魚兒樓的姑娘可想念得緊,好些個為了公子那是茶不思飯不想,奴家也甚是思念,來,先讓奴家敬公子一杯,待會奴家再給公子尋幾個可人懂事的姑娘好生伺候。”玉錦這樣說著,端起一旁的酒壺就要為宇文冠斟滿一杯清酒。可這手方才伸出,宇文冠便猛然出手握住了玉錦的手,隨即,他目光陰沉的盯著玉錦言道:“酒隨時可以喝,但李世子的身子可等不了那麽久。”玉錦一愣,神情古怪。宇文冠又言道:“姑娘有所不知吧?我與李兄那可是早在武陽城便認識的故交,今日李世子身體有恙,在下前來就是為了帶他去醫治,方才我分明看見他入了你們魚兒樓。但偏偏玉錦姑娘的這些小廝摸不清茲事體大,我已經幫姑娘教訓過他們了,總歸玉錦姑娘不會如他們這般不識大體吧?”說著,他握著玉錦的手腕的手微微發力,玉錦吃痛之下頓時臉色煞白。她嚐試著抽回自己的手,但卻難以與宇文冠那巨大的力道抗衡,反倒讓自己的額頭上冷汗淋漓。“魚兒樓……是尋歡作樂的地方,李世子能來這裏便說明身子沒有大礙……宇文公子若是真的擔心,玉錦可以幫忙轉達詢問,但若是強行硬闖,攪了李世子的雅興,玉錦怕有損二位情誼……”但饒是如此玉錦依然還是咬著牙如此言道。“哼。”宇文冠聞言冷哼一聲,低聲罵道:“敬酒不吃吃罰酒!”“魚兒樓挾持李丹青世子!罪同謀逆!去給我找到李世子,誰敢攔著,誰就是同黨!”宇文冠這般大聲喝道,他臉上的神情猙獰,讓在場的眾人一時間都噤若寒蟬。而他帶來的那些武館弟子早已蠢蠢欲動,聽到這話更是沒有半點猶豫,邁步就要朝著魚兒樓的各個廂房奔去。玉錦見狀心頭一急,正要攔著眾人,卻被宇文冠察覺了她的心思。一想到之前自己無論如何百般殷勤都無法討得對方歡心,而現在她卻為李丹青處處庇護,一時間妒火怒火交織心頭。“賤人!”宇文冠這樣罵了一句,抓著玉錦的手猛地一用力,便將玉錦的身子重重摔在了地上。玉錦狼狽倒地,發出一聲痛呼,嘴角頓時有鮮血溢出。但宇文冠卻並不解氣,抬起自己的腳就要朝著玉錦的腹部踩去。眼看著局勢已經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而就在這時,一道清朗的聲音卻忽然從眾人頭頂傳來。“宇文兄好大的威風!”“在武館做個弟子就敢給人扣謀逆的重罪。”“這要是回到了武陽城,是不是神禦宮裏的寶座也得給宇文兄騰個位置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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