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小麋鹿,用力些(1 / 1)

龍象 他曾是少年 1568 字 2小時前






曹淵,今年已經五十七歲了。依照著宮裏的規矩,他差不多已經到了可以退下來的時候了。他想著再熬上幾年,等著曹讓的羽翼豐滿,再通過項蓉那層關係,將這紅袍宦官的位置傳給他,如此一來,自己的晚年衣食無憂。隻是……這一切都在幾日前化作了泡影。自己精心栽培的接班人死了。因為眼前這個除了十二年前僥幸被陛下臨幸過的女子。但除此之外的十二年間,陛下再未看過她一眼……這樣一個人。憑什麽?怒火在曹淵的心頭升騰,他的手高高舉起。他看著女人微微顫抖的身子,慘白的臉龐,某種扭曲的快感在胸中野蠻生長。他的手揚起,落下。卻在距離女人的臉龐不過半寸處停了下來。“這隻手。”“你敢落下。”“我便敢砍。”一個聲音從宮門外傳來,曹淵的心頭一顫,抬頭看去,隻見一位錦衣公子眯著眼睛出現在了那處。他的身後兩位孩童與一位老婦人在這時快步走了進來。“娘親!”“娘娘!”在看見倒在地上的柳青兒的瞬間,三人發出一聲驚呼,便在這時快步走了上去,想要將倒在地上的柳青兒扶起。隻是手方才伸出,幾位黑袍宦官便在這時邁步而出,攔在了三人的身前。小麋鹿看著那雙手血跡斑斑的母親,即使腦子愚鈍,卻也明白自家母親在這兒受了不少苦。小麋鹿的雙目泛紅,淚珠打轉,雙手伸出抓住了兩位宦官的手,就要發力。“瑤兒!別!”柳青兒一眼便看出了自己女兒的心思,她臉色大變,在那時驚聲言道。小麋鹿的身子一顫,有些困惑,但還是在那時將伸出的手收了回來。姬瑤是天生怪力。但人力有儘時,憑著些許怪力,或許能逞一時威風,但於此之後,天大的簍子,需要更大的苦楚去填補。至少。柳青兒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去遭受這些。李丹青則在這時緩緩的走到了三人的身旁,遠遠的看著這淨女宮的場景。淨女宮中的眾人顯然未有想到會有外臣闖入這宮闈之地,都在這時有些發愣。“讓開。”李世子眯著眼睛看著眼前的兩位宦官,低聲言道。兩位宦官一愣,大抵都聽說過這位世子前幾日一刀砍了曹讓的凶名,一時間心底有些發怵。他們目光猶豫的看向高台上的皇後娘娘……而這樣的目光多少有些刺痛了這位身居高位的皇後娘娘。這樣的猶豫既是說明手下的兩位宦官的無能,更是在質疑,她的威嚴。項蓉在那時拍案而起,看向李丹青:“李丹青!你好大的膽子!”“淨女宮,乃是後宮重地!你區區一個外臣也敢擅自入內!來人,給我拿下!”周圍發愣的眾人這時方才回過神來,這宮闈之地,豈是外臣可以隨意出入的。隻是李世子的凶名太甚,讓眾人一時間都驚訝於李丹青的出現,卻忘了他的到來本身就已經觸犯了武陽的律法。對李丹青抱有深仇大恨的曹淵,最先反應過來,他爆喝一聲,周圍的黑袍宦官便在那時朝著李丹青殺來。李丹青眯起的眼縫中閃過一道寒芒,他的一隻腳猛然跺地。轟!一聲悶響,腳下的地麵以他落足之處為中心,一道道裂紋猛然漫開,那些做勢想要殺來的宦官們身形不穩,在那時紛紛一顫,數人倒地。曹淵更是心頭怒火中燒暴喝道:“李丹青你私闖宮闈!本就是大逆不道,還敢襲擊朝廷命官,娘娘現在就可召喚宮中暗衛取你性命!”這話出口,還不待李丹青回應,一個清澈的聲音就在這時從李丹青的身後傳來。“那就煩請母後,喚來暗衛,將兒臣一並處死吧!”項蓉聽聞那聲音的刹那臉色陡然一變,於那時看向李丹青的身後,隻見一位年紀十七八歲的錦衣少年在在那時邁步走入其中。他生得玉麵紅唇,劍眉入鬢,雙眸如星。身姿高挑,氣度不凡,舉手投足間皆透著一股貴氣。“姬斐!”項蓉驚駭之餘,嘴裏也在這時喚出了對方的名諱。沒錯,這領著李丹青來到淨女宮的人,不是旁人,赫然便是武陽的二皇子,姬斐!“兒臣姬斐見過母後。”姬斐在那時雙手合於身前,恭恭敬敬的朝著項蓉一拜。腰身筆體,躬拜之禮,與司儀所授之禮法不差分毫,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怎麽?陛下連著去了幾日玉堂宮,南宮雲就覺得她能將本宮取而代之了嗎?”項蓉的麵色難看,在那時寒聲問道。姬斐起身,笑麵言道:“母後何出此言?母後母儀天下,德行日月可昭,天地可鑒。”“兒臣與母妃對母後素來隻有敬重,從未有過任何僭越之心,望母後明鑒。”項蓉哪裏會信姬斐這話,她冷笑一聲:“既然無心僭越,那這懲戒失德妃子之事,怕是輪不到你們玉堂宮的人來插手吧?”“你身為皇子,不思努力進取,輔佐陛下與太子,反倒深夜來者淨女宮,是為何意?”姬斐麵對項蓉的質問,臉上的笑容不曾消減半分,他應道:“母後誤會了。”他這樣說著側頭看向身旁的姬玉植與姬瑤:“今日我得了空閒,吃了晚飯後想著去燕歡宮看看皇弟皇妹。恰好聽聞他們正在為候妃娘娘被帶到淨女宮的事情而擔憂,故而便帶皇弟皇妹以及少傅來此看看情況。”“淨女宮的事,三皇子與小公主來也就罷了,這外臣是什麽身份,也能來此?”項蓉咬著牙,麵色不善的問道。“皇弟皇妹年幼,母後帶走了候妃,皇弟皇妹無人照料,李丹青身為父皇親自冊封的少傅,乃是皇弟皇妹的授業之師,由他帶著自然最為妥當。”“皇弟皇妹是父皇龍種,若是因為候妃不在身邊,有什麽閃失,姬斐擔待不起,我想母後恐怕也擔待不起吧?”姬斐麵對項蓉的逼問,神情平靜的輕聲言道。但語氣雖然冷靜,可言說之物,確實針鋒相對。“怎麽,你是在怪本宮處置不當,不該拿候妃問罪嗎?”項蓉眉頭一皺,寒聲問道。“母後是後宮之主,要拿誰問罪自然有母後的理由,兒臣不敢多問。”“母後管束後宮嬪妃,是合情理之事。”“但幼子尋母,也是合情理之事。”“師長看護徒兒,更是合情理之事。”“兒臣以為大家皆無過錯,還請母後明鑒。”姬斐的一番話,條理清楚,分寸得當,卻是讓有心發難的項蓉一時間尋不到半點由頭。她的臉色一陣青紫,過了好一會之後,方才沉聲道:“二皇子確實口才了得,本宮說不過你。”“但既然人你也帶來了,接下來你準備乾什麽?是用你這三寸不爛之舌為這候妃開脫,還是準備用二皇子的身份施壓,強行把候妃帶走呢?”姬斐聞言笑了笑,再次拱手道:“母後還是誤會兒臣了。”“兒臣隻是做合乎情理的事,後麵母後該怎麽審就怎麽審。兒臣絕不乾涉。”姬斐這樣說罷,便退到了一旁,不再言語。項蓉的眉頭一挑,顯然並沒有料到姬斐會做出這樣的回應。她認真的看了這二皇子一眼,卻見他確實如自己說的那般,退到一旁,似乎真的沒有再插手此事的意思。項蓉的心思一轉,將目光落在了李丹青的身上:“那李世子呢?二皇子決定置身事外,你是準備以什麽插手我後宮的事情呢?”項蓉的臉上露出冷笑,她也漸漸在這時冷靜了下來。李丹青的到來確實出乎她的預料,但仔細的想想,他身為一個外臣,哪有插手後宮之事的權力?但凡他此刻說出半句不妥之言,她再興師問罪,就是鬨到陛下那裏,那也是李丹青的責任。想到這裏,項蓉的心頭大定,看向李丹青的目光也愈發的陰冷。而站在原地的李丹青聞言眨了眨眼角,看向項蓉,臉上的神情很是困惑。“皇後娘娘這是什麽話?二皇子不是說得很清楚了嗎?李丹青來此隻是為了看護皇子與公主,後宮之事,我一個外臣豈敢插手。”這話出口,項蓉臉上的神情頓時變得有些古怪。這當然是最為明智的選擇,可項蓉覺得,這樣的做派卻似乎與李丹青的性子大相徑庭。不過很快,這位皇後娘娘就冷靜了下來,她仔細的想了想,確實想不到半點李丹青敢在這淨女宮胡鬨的可能。念及此處,她看向曹淵言道:“既然二皇子與李世子都懂這規矩,你就不要再發呆了,我們該怎麽審,就怎麽審!”“給我掌嘴!”曹淵聞言也回過了神來,在他看來李丹青與二皇子已經被項蓉所喝退,他再無後顧之憂。反倒是能當著皇子公主的麵,掌摑他們的生母,這樣新奇體驗讓方才被壓下的扭曲快感,再次在曹淵的心頭野蠻生長開來。他深吸一口氣,在那時將自己的手掌高高揚起,就要繼續方才未有完成的事情。可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卻從身旁傳來。“小麋鹿。”“看見那個穿紅衣的陰陽人了嗎?”“待會隻要他敢動手,你給把他給我拋到天上去。”“記住,要拋得夠高。”“能摔死的那種。”“否則明天就沒有八寶雞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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