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義塔》:鬼母(1 / 1)







在他四周驟然騰起一股股黑氣,與怨魂陰氣不同,那團黑氣浮出一張張痛苦扭曲的臉龐,無一例外,皆是嬰孩。還是嬰孩的餘魂,殘留下來的怨念,怨念化為實質,讓周遭溫度下降至隆冬,灰色調日光落在地麵上,空中竟飄落起棉絮般雪花。薑遙抬手接起,寒意刺骨,體溫跟著降低,指尖有些發麻。視線越過台階,仰著頭看向石鍋前的老村長。他念完一長串祈福詞,村民捧著一物站在他身邊,雙手高高舉起,那物被紅布蒙了起來。由老村長接過那物,笑容溫柔和藹,將那物丟入石鍋之中。紅布掀開,一聲啼哭打破病村的死寂,赫然見那物竟是一女嬰。薑遙瞳孔驟縮,呼吸一窒,難以置信看著女嬰。那是由她親手接生、誕生在這個世界的女嬰。回憶起來,薑遙的手心依然殘留著她的溫度。親手服下營養劑,女嬰發出第一聲啼哭,又在聞到她身上的氣息時,意外地停了下來,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注視著她。薑遙伸著手指,壞心眼地戳了戳她的臉蛋。女嬰沒哭,而是發出咯咯的笑聲。到此,薑遙將女嬰還給了她的母親,尹淑琴。而如今,女嬰突然出現在這裡,進了石鍋。薑遙近乎下意識地邁開了腿,根本顧不上所扮演的‘白慶鎮’來客身份,奔雷而起,以最快速度往台階上衝了過去。台階下的村民癲狂地衝過來,長刀砍斷了他的頭顱,雙手依然緊緊攥住薑遙的腳踝,不止一人,那二十多個村民齊齊撲來,阻擋著她的步伐。‘咚!’老村長微笑地看著這一幕,手舉石杵,石杵跟大腿一般粗,往石鍋裡狠狠搗。隨著血肉迸濺,嬰孩的啼哭聲隨之戛然而止。加水、丟入草藥,大火將石鍋底燒製漆黑。台階之下。白蛆漿液鋪滿了台階,薑遙不止砍斷他們的頭,並將他們四肢全部砍斷。但分屍的村民,白漿如活物般聚集,四肢頭顱重新長回,殺了又活,除了這一身詭異的自愈能力,他們還有一身超越常人的蠻力。等薑遙費儘全力,跑到最後一節台階時,石鍋前的老村長端著一碗肉湯到她麵前。奇異的肉香味霸道地鑽入她的鼻腔,不停拉扯著她的理智,誘使著她喝下去。薑遙舌根不停分泌出口水,腹部傳來強烈的饑餓感,滿腦子重複著‘好香好香’‘真的好香’‘好想吃’……她握刀的手輕微顫抖。似是看到這一幕,老村長臉上笑容更濃,溫聲道:“我早就知道你不是鎮子來客,但沒有關係,這孩子一直不下來,我們也沒辦法剖腹,隻能拜托你們外來人了,謝謝你救了我們。”鎖在祠堂裡的女人,是他們鎖的。若她肚子裡的孩子遲遲不生,臨近擺台,他們都會死。但現在不同了,那孩子降生了,便成了他們活下來的希望。他緊接著道:“這可是白兒湯,你喝了就能長生,快喝吧,這碗是你——”話未完,冰冷的刀刃一揮,他眼前一晃,頭顱從身軀掉了下來。掉地上的頭顱,也就是老村長無奈歎息。“沒用的,你殺不死我們。”頭顱很快又回到身軀之上,劃破的脖子恢複如初,一如之前。‘哐當’薑遙手指一鬆,渡魔落在地上。老村長見她放棄掙紮,笑道:“乖乖喝下湯吧,成為和我們一樣的人。”但在這時,她從口袋拿出那條乾癟臍帶。老村長在看到臍帶刹那,眼底劃過一抹駭色,他藏得很快,但還是被薑遙看到。薑遙捏著臍帶,來回看了看,問道:“你怕它?”老村長眉頭抽動了一下,儘量維持正常,沉默兩秒,說道:“隻是一根普通的臍帶,不足為懼。”薑遙冷笑:“我可沒說這是臍帶。”老村長臉色忽然難看起來,之前的和煦笑意蕩然無存。薑遙見此,越發確定心裡的猜想。她沒獲得信息之前,僅看表麵,並沒有認出這是臍帶,因為它乾癟得太厲害,相比於臍帶,更像一根乾枯的腸子。但老村長一眼便認出來這是臍帶。最關鍵的,他說這些話,不過是想穩住她。至於為什麼穩住她?首先,先看信息。[臍帶(鬼物):十月懷胎,母親與孩子唯一相連的地方,臍帶是羈絆、橋梁。持有此物,鬼母、怨嬰不會再攻擊你。]明確寫著鬼母、怨嬰不會攻擊玩家,也就是說,這根臍帶跟鬼母boss有關。從老村長的話中得知。這些村民之所以會得白蟲病,便是因為喝了白兒湯,白兒湯帶來長生,也帶來了詛咒。他們長生不死,但若是一定時間沒有再喝白兒湯,便會從這個世界消亡。而蛆蟲、血腐林,以及怨嬰,乾屍,是一個陣營的。村民、還有白慶鎮裡的鎮民,又是一個陣營。臍帶既是鬼物,或許又能召喚鬼母。薑遙在老村長驚恐的目光之下,將臍帶塞進嘴裡,嚼也不嚼,直接咽下。事實也如她所想。在她身下湧出濃鬱陰氣,與老村長周身黑氣不同,那些陰氣能洶湧,以她軀殼為降臨點,空氣狂風大作,日光被黑雲遮掩,風裹挾著血雨,卷起雪花,砸落在地麵上。被血雨淋過的村民在地上痛苦地翻滾起來,體內蛆蟲越長越大,如同薑遙在肉牆裡見到的嬰童蛆一般,撕破皮膚,鑽出體內。“啊啊啊——”淒厲的慘叫聲回蕩在整個村莊之中。而老村長口中不停念著祈福詞,跪在地上,朝著一個方向,砰砰磕頭,額頭破潰的地方溢出白漿,卻沒有像那些村民體內白漿一樣,變成嬰童蛆。薑遙目光所及之處,陰氣凝聚成一道身影。是尹淑琴,又不像她。那身影體型膨脹,形如肉山,唯有那張臉與尹淑琴像。那肉山軀體上麵,翻滾著許多嬰孩,發出清脆鈴鐺的笑聲。與薑遙之前所聽到尖厲啼哭聲截然相反。龐大鬼母沒有看她一眼,目光落在麵前不停磕頭的老村長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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