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豪和張三胖對視一眼,跟著雲風這麼久,被人找上門還是第一次。
“我去開門!早就聽班長說宿舍這邊不太平,兄弟們看我身手!打倒一切外邦黑佬!”
沈浩擼起袖子站起身,顯露出與剛剛不同的淩厲氣勢來。
到底是做過打手的人,乾不過怪物,活人還能乾不過嗎?
沈浩闊步走到玄關處,打開門剛露出凶神惡煞的表情,神情一愣,“是你?司機?”
麵容蒼白的“熟人”司機—虞清歡正站在宿舍門口。
虞清歡還沒來及開口,以背靠牆絕煞抬眸,通過虞清歡塑料發飾上倒映出的影子辨清開門人所處位置、身高。
他赫然轉身,快、狠、準地扣住沈浩脖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他擒拿在玄關的地麵上,攜著一身恣意汪洋的殺伐銳氣吼道,
“立刻讓雲風給老子滾出來!”
絕煞來勢洶洶,英挺的麵容上殘留著點點猩紅的血粒,野性的灰瞳陰鬱的徹底,憤怒與不甘如酷烈的火在瞳孔深處燃燒。
向豪和張三胖被嚇得不輕,雖然不知道緣由,但不用多想也知道是虞清歡泄露宿舍樓層,帶絕煞來的,麻溜抄了家夥事,快步來到玄關處。
沈浩被絕煞反擰右臂,右肩部更被他單腳狠踩卻還滿臉激動,沒頭沒腦的結巴喊道,
“我…去…絕…絕…絕煞…J老大!英俊…實在是英俊!”
作為絕煞的小迷弟,沈浩絲毫不掩對火辣崇拜,哪怕被偶像一招乾翻了,也難掩激動。
絕煞下手狠辣剛烈,見沈浩這副表情,腳上踩他的力道鬆了幾分,狠狠地皺了皺眉,忍著宛如魚刺卡住喉管不適,啞聲質問,
“叫我老大?我的人會在一班?”
“我、我叫沈浩,是大聖轄區華銳集團下民用鋼具廠的員工,哦,我是從英豪武館出來的。”
沈浩也不知道這麼介紹絕煞能不能認識自己。
絕煞手裡的華銳集團,主要生產軍民用戰鬥車輛、武器配件,一個在犄角格拉不怎麼賺錢的刀具廠怕是想不起來,但提了武館,也許就該知道了。
絕煞早年就在許多城市都建立了自己的武館據點,起初是培養孤兒、流浪漢為他賣命。
自他洗白後,華銳軍工集團成立,算是為手下們提供正規再就業渠道。
這下輪到張三胖和向豪懵了。
張三胖捏著手裡的菜刀,
“你小子是內奸?”
沈浩連忙抬起下巴,朝著兩人解釋道,
“不是,你們彆誤會,我現在是雲老大的人,J老大隻是我偶像!”
絕煞重踩了他一腳,冷笑道,
“哦?幫會叛徒?”
自從看過那張照片,他的心就不斷被撕扯著,好似一片一片連著血肉撥扯下來。
因為從未承受過這樣的情緒,壓抑的要發瘋。
一向坦率直白的沈浩瞬時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用腦袋撞地的心都有了。
他雖然出自絕煞手下的武館,又在他工廠裡做拿錢辦事的(員工)打手,但是沒正式加入J幫內部,原則上也不配叫絕煞老大。
而雲淺實實在在又給了他一條生命重活,是他小老大。
“吱……”
玄關南邊過道裡響起極輕的開門聲。
雲風冰冷的眉目間掠過陰沉,豎抱著睡得極其不安的雲淺,一手還在輕拍她單薄背脊,嗓音隱忍壓低,
“瘋狗,你能小聲點兒嗎?”
“雲風,老子問你……”
絕煞冷然鬆開沈浩,剛森冷開口…
“嚶…”
小家夥從鼻腔困倦難受的哼唧了一聲。
他拔高的嗓音突然就小了下去,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話鋒一轉,
“她是老子的女兒嗎?”
想象力過分豐富的一句話說出來……
雲風的神態都木了一下,抿了抿薄唇,一瞬無言。
“你倒是給…老子說話啊。”
其實這話問出來絕煞自己也覺得離譜。
他看過雲淺的DNA(基因序列),如果他是雲淺親生父親相似度起碼99%以上,但如果不是,很多事就更無法解釋。
更讓他覺得想不通的是,他六七歲就在道上混,十多歲的時候忙著活命,二十出頭正逢亂世忙著洗白,壓根就沒有過女人,潛意識裡也沒有女人配得上自己。
但是…看到了那張照片,他覺得自己說不定是被強製遺忘了什麼。
恰好雲淺出現,恰好雲淺能夠牽引自己的蠱能量……
他除了往這方麵想,還能怎麼想?
因此他深吸一口氣,深深凝視著雲風懷裡的雲淺,緩步靠近,竭力壓低沙啞的聲音,
“雲風,你彆給老子裝傻,她一進校門,老子體內的能量就不受阻隔環的被牽引。
蠱(GU)輻射和X射線、γ射線、中子輻同樣能夠穿透細胞,改變和破壞DNA結構,一定頻率和強度的蠱輻射與生物基因序列發生交互作用會觸發基因序列突變。
DNA又是遺傳信息的載體,變化發生在生殖細胞有概率會遺傳給後代,她是不是我女兒?”
雲風朝後退了一步,靠在了房門上,冷峻的麵龐上,極黑眼眸猶如極地最幽深的寒湖,薄唇緩啟,
“你的能量被淺淺牽引了?締約?”
“對,是締約,看來你清楚?說,那張照片是怎麼回事,照片上的女人是不是她媽媽?她媽媽在哪?是活是……”
區區一個“死”字硬是把絕煞喉嚨梗阻住了。
油然而生的憤怒與悲傷同時矛盾的交雜在他的眼底,他想不明白,理不順,但是他難受。
雲風垂眸輕撫過雲淺的發絲,纖密的睫毛遮住了沉邃冰涼的眼眸,唇邊勾起寒漠輕蔑的弧度,語氣溫柔低緩的猶如呢喃細語,
“絕煞,你的想象力過於太豐富,我不知道什麼照片,猜想是虞清歡給你的東西,這你也信?
那種合成技術沒難度,雲淺是我妹妹,今年五歲,她母親是我家族宗親,受輻射影響病逝,這些你都可以聯係內域勢力,慢慢查。”
絕煞已經走到了雲風跟前,在這一刻下意識渴望抬手觸碰雲淺,但雲風防備的側身,半點不給他碰。
同時不得不承認,雲風說的像是真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