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突然轉折(1 / 2)







吉水縣城早在大唐乾符年間就開始築城,於今時,城開門五座,分彆是東門文明門、西門文峰門、南門文沙門、北門文江門以及東北方向的小東門文昌門。五座城門皆是以文字起手,這是極為少見的。不過,吉水縣素來是文事鼎盛之所在,諸如五裡三狀元、一門三進士、九子十知州之類的美談可謂是比比皆是。

這其中,恩江兩岸相距五裡曾出過兩位禦史,一位是永樂朝的熊概,而另一位則是萬曆朝的鄒元標。鄒元標出自吉水小東門的鄒氏家族,幼有神童之稱,一度入朝為官,後在萬曆年間居鄉講學達三十年之久,與顧憲成、趙南星合稱東林黨三君。

鄒家在此間本就是詩禮傳家的大族,又出過鄒元標這樣的人物,在本地的影響力素來不小。於今時,鄒家不比當年那般了,但是鄒元標的親孫子鄒卓明亦是長沙幕府的成員,在本地同樣是不可忽視的名門望族。

小東門那邊是鄒家世居的所在,由此向西,頭上過了那書著金城砥柱的牌匾,繼續行一段時間,便是一處屬於鄒家的宅院,卻是一支旁枝居住的所在。

本縣舉人鄒楠,勾結逆賊劉京,襲擾官軍、攻擊縣城、殘虐百姓。如今罪證確鑿,爾等速速打開大門,或可免了包庇之罪,否則一概以鄒楠同黨論處!

鄒家的宅院外,大隊的清軍和衙役將此間團團包圍,足足有百十號人。為首的綠營軍官端坐馬上,有恃無恐,任由一個大嗓門的衙役向宅院裡宣布著鄒楠的罪行,同時也是在打擊宅院內一應人等的士氣。

哭泣之聲隱隱約約的從宅院裡傳來,軍官是抄家、捕人的個中老手,經驗不可謂不豐富。此間聽得這般,自然是有了更足的底氣,指使著那衙役更加賣力氣的向宅院裡喊著,隻等著內裡家奴們將大門打開,他們便可以一擁而入了。

這是最輕易的,不會造成什麼傷亡,就連氣力也用不了太多,等到衝進去之後,就可以借著搜捕鄒楠及其家人的名義在宅院裡大肆搜刮一番。

這等活計從來都是肥差,軍官是慣常會做人的,亦是慣常會做事的,此間隻等著那大門被惶恐無地的家仆們打開的那一瞬間,甚至在腦海中都已然開始勾勒起了能夠搜刮到的金銀珠寶到底會有多少。隻是奇怪的是,衙役的呼喝聲一輪接著一輪,卻好似是泥牛入海一般,半點兒回應也無。有的,隻是那隱隱約約的哭聲,倒給這午後的豔陽平添了幾分寒意出來。

大白天的,還能真見鬼了不成

一揮手,一隊清軍便直衝大門。專門準備的小型攻城錘在這樣的場合最是適用,隻需得猛烈撞擊幾下子,那厚重的大門便轟的一聲被一分為二,重重的撞向了兩側的院牆。門栓已經斷成了兩段,那一隊清軍丟下攻城錘直接就衝了進去。他們是先期進入坦明狀況的,而其他人則依舊需要守在院外,以免宅院內的人從側門或是翻牆逃離。

十餘個清軍一擁而入,很快就消失在了外院通向正堂和兩側院落的通道之中。搜尋是他們的任務,這般狀況,一下子抓到鄒楠的可能性不大,但起碼先要找尋到個把人,搞清楚了此間的怪異才是。

片刻之後,依稀的,宅院裡似乎傳來了一聲喊殺的動靜,但卻很快就消失於無形。隨後的,類似的聲音也不再有了,反倒是那陣哭聲依舊是隱隱約約的往耳朵裡鑽,仿佛剛才的那聲喊殺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似的。

這宅院,越來越透著不對勁兒的感覺,讓人渾身上下的不自在。眼見於此,外間的清軍大喝了兩嗓子,喝問入內的清軍到底是個什麼狀況,可是又過了片刻,內裡依舊是隻有隱隱約約的哭泣之聲,倒是那些清軍卻好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無有半分回應。

又是一揮手,這一遭一口氣衝進去了二十來個清軍,進入空無一人的院內立刻分散開來,找尋宅院裡的人,無論是鄒家的人,還是之前的那些清軍。

四五個清軍手持著兵刃衝入了西跨院,院子裡整潔、雅致,搜羅了一番,唯獨是人一個也沒有。於是乎,他們出了西跨院,繼續往宅院的深處探去。直到片刻之後,一個素來以嗅覺靈敏著稱的士卒突然大叫不對,隨後循著那份味道急匆匆的奔著遠處的一處柴房走去。待他走到柴房前,已經不需要鼻子聞才能發覺那份血腥味,幾個清軍看著門前的血跡,看了看緊閉的房門,又互相對視了一眼,稍加猶豫,一個平日裡膽氣最足的清軍大喝一聲,一腳便將那柴房的大門踹得摔在了牆上,隨即便直接持刀衝了進去。

內裡,確實有他們找的人,隻可惜已經都是些死人了。一共五個,清一色的灰藍色的軍服,不需要看麵貌,隻要看一眼他們的身形就可以決定了這些任皆是方才進入搜尋的清軍,現在已經一個個的死在了這偏僻的柴房之中,眼中寫滿了對不可思議的場麵的恐懼。

快,快去報告千總!

領命的清軍一轉身,未來得及邁腿卻直接愣在了當場。其人未動,立刻便引起了那個踹門而入的清軍的不悅,可是那一句我的話不管用是咋的的質問剛剛說了一個我字,餘光之中,房門口已經站了一個陌生的男人,眸子中的寒芒絲毫不遜於其人手握著的那柄苗刀所攝,愣是將他的後話給生生的堵了回去。

既然你們都進來了,那就省得我去搬了。

話音方落,苗刀已然如蟒蛇一般撲了上來。柴房無非鬥室,按道理來說,三尺白刃,乃至是懷中之匕才是最合適的兵刃。然而,此時此刻,那漢子揮舞著苗刀大開大合,每一刀似乎都要砍在牆壁之上,但是每一刀的刀鋒都是幾近於擦著牆壁而過,反倒是將這些清軍反衝的去路封了一個死死的。

苗刀揮舞,他們都是腰刀,不敢輕抗,隻得步步退避。奈何,身後不光是有屍體,還有柴火,隻消退了兩三步,那個狗鼻子的清軍便一腳踩在了柴火上,旋即便被絆倒。隻是,那屁股尚未落地,人頭卻已經飛了出去,仿佛他的摔倒早已是在那苗刀的預料之中似的。

已經有人死了,剩下的幾個清軍被恐懼逼到了牆角,隻得奮力反擊。然而,轉瞬之後,最後的一腔鮮血噴濺在了窗戶紙上,刀劍相較的乒乓便重新歸於寂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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