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普通人,受了這樣重的傷都要找大夫,還要上麻藥的。
可是他卻就這麼生生地忍著。
謝洛卿的眼眶又濕了,不敢讓蕭離落看見,她忙抬袖快速地拭去。
又過了片刻,蕭離落喚道:“好了,愛卿給朕包紮一下傷口吧。”
謝洛卿得了令,這才轉過身來。
一瞥之下,眼淚又忍不住流了下來。
隻見蕭離落的腹部比之方才她見到的,傷口又更加深了,此刻,那裡正在不斷流著鮮血,將他的長褲都浸透。
謝洛卿強自鎮定心神給他上了藥,等到血止住了,又脫去自己的外衣撕成長條給他包紮傷口,細心地打了結。
忙完這一切,她已經出了一身薄汗,而蕭離落也感覺渾身上下也十分地酸,又有些熱。
他於是跟謝洛卿道:“朕先睡一會兒,你待在這裡莫怕,有事就把朕喚醒。”
說完,他便闔上了眼。
餘下謝洛卿,收拾著他的血衣,坐在一側焦急難安。
直到現在,她方有空理清思緒。
不過是出門透透氣,怎麼就偏巧遇上皇上和刺客了呢?
而且,他還為了救她受了傷。
她不敢想,假如方才那支箭是射向她的,那她此刻焉有命在?
就這麼守著蕭離落,一直從黃昏坐到了天黑。
入了夜,秋日的山中是十分冷的。
而且他們這處還靠河,冷風從河麵吹來,脫去了外衣的謝洛卿凍得渾身都在發抖。
她於是忙去摸蕭離落手背,生怕他著涼了。
但是一摸之下,卻被他身上滾燙的溫度嚇了一大跳。
怎地這般燙?
她又摸了摸他的額頭,觸手所及一片灼熱,與她的寒冷形成鮮明對比。
怎麼辦?本來就受傷,再這麼燒下去,萬一傷口發炎感染可如何是好?
“皇上……”謝洛卿輕輕喚他。
然而,蕭離落卻是雙眸緊閉,薄唇蒼白,身上不停流汗。
他大概是燒得厲害了,沒過多久便開始撕扯自己的衣物,口中喃喃叫著“熱”。
謝洛卿見狀,忙幫他褪去多餘的衣物,隻餘一件襯褲。
可是,即便如此,他身上的溫度依舊沒有降下來。
謝洛卿焦急地瞧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跑向河邊。
冷月下,河麵泛著粼光,河裡則黑漆漆的,似是睡著猛獸。
謝洛卿咬了咬唇,脫去了鞋襪蹚進了河裡。
“嘶~”
刺骨的冰冷瞬間蔓延至四肢百骸,她凍得牙齒都在打顫。
她強忍著冰冷與恐懼,將身體沉入河中。
直到感覺全身都冰了下來,就連頭發絲都濕透了,這才從河中起來,走至蕭離落身旁。
“皇上,冒犯了。”她看一眼因為高燒眉心擰成一團的蕭離落,小聲道。
說完這句,她就躺進了蕭離落懷中,將他的四肢都纏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