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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簡歡才發覺。
原來恨也是一種奢侈。
能去恨的人,需要足夠的底氣。
需要確信自己是正義的,而不是像她這樣,哪怕連質問都缺乏立場。
最可怕的是,她不知道該恨誰。
是跟宮靈牽扯不清的爸爸。
跟爸爸的死有關聯的婁梟。
還是一直折磨他們的宮家。
她曾經的底氣,都被司亞德臨終前的幾句話抽空。
她甚至不知道她落到現在這樣的慘狀該叫做罪有應得,還是其他什麼。
從前為爸爸正名,一家人重新回到平靜生活的夢想也變成泡影。
還是恨自己吧,恨自己為什麼沒跟爸爸一樣早早死了。
她可以凍死在那個跪在宮家的冬天,淹死在宮家她被多次推下的池塘。
或是乾脆受折磨死在簡家,亦或是被關偉然殺了也好。
起碼那個時候,她還對未來充滿希望。
她還有夢可以做……
長久的沉默,屋內彌漫著一股子死寂。
簡歡的頭越垂越低,像是要就此沉入地下長眠。
婁梟有所感知的抬起她的臉,她緊閉著眼睛,臉色灰敗。
“哪裡不舒服?”
“說話。”
剛一鬆手,她就開始往下滑。
眉眼一沉,把人打橫抱大步流星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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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月升,月升日落。
簡歡再次醒來是在醫院。
剛要抬手去碰脹痛的胸口,就被輕輕按住手腕。
“不要碰到針了。”
熟悉又抵觸的聲音自身側響起,簡歡猛然轉頭,對上了宮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