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躺在床上，望著床邊的絲帳出神。這麼好的東西，自己大概是不配用的罷。用了，就折了福。若不是用儘了這輩子的福分，自己也不會落到這個下場。</P>

不怨誰，也不怨老天爺，自個活夠了。</P>

要不要留封信呢?也算是個念想。留了會不會嫌自個矯情?丫頭輕輕閉上了眼睛。</P>

門外的二月紅望著月亮。醫生囑咐了好好歇歇，自個便早早的安排女人躺下了，這會怕是睡下了。身子骨一日弱過一日，沒有救命的藥，怕是拖不過兩天了。</P>

盤尼西林不是什麼稀罕物件，不過是捏在張啟山手上。黑市上頭差夥計去打聽，都說了上頭卡得太緊了，不敢出手。帖子著人遞出去，半天沒有回，警衛員低著頭把夥計遞過去的銀子塞回來。若是回了，大概也是拒絕。他太了解那個男人，仿佛整個世界都與他無關。</P>

但是整個世界都是他的。都屬於他這樣的，悲憫的，看起來不顧一切的人。當年三點天燈的他，已經不在了。</P>

蒼生何辜。</P>

他恍恍惚惚地憶起當年幾個小輩的玩笑話。</P>

“二爺，不過為個丫頭，值得嗎?”</P>

“狗五，不過為個畜生，值得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