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的春節，北方戰事已然吃緊，可南方的廟會卻絲毫未受其影響波及。該喧囂的依舊沸沸揚揚，該熱絡的依舊吵吵鬨鬨。丫頭挽著他的手臂，整個人有大半的重量都壓在了他的肩頭。許是因得了病的緣故，她並不似往常那麼活潑好動，一昧地奔奔跳跳了；隻是一雙眼睛卻還是閒不住，這裡望望，那裡探探。</P>

“都已經三十出頭的人了，怎麼還跟個孩子似得，又不是第一次看了……”他對粘在街角、被雜耍藝人與蓮花落吸引地挪不動步子的她打趣道。</P>

“難得出門嘛，一年也就看這麼一兩次，你還攔我？……”她邊依依不舍地抬腳，邊將視野一轉；見到對麵熱騰騰的蒸籠，又嚷著要去點心鋪子買金絲米糕。</P>

“你呀，乾脆在這街上住下來得了！”他笑她。</P>

“哼，就會打趣我……”她瞟了他一眼，嗔道，“買回去不也還是給你吃嗎……”</P>

“行行行，準備回去吧？走了這麼久，我肚子可是餓了。”他低頭看了看手上的大包小包，歎了口氣。</P>

“不然就在外邊吃過再回吧。說起來，我們也好長一陣子沒下過館子了……”</P>

“這哪行呀，這麼重要的日子，我還等著你下陽春麵呢。”他話音還未落，她卻又開始咳嗽。每一下，都咳在了他的心上，痛如刀絞。他趕忙脫下自己外係的貂絨袍子，搭到了她的身上。</P>

“咳……咳咳……你不冷？”她捂著嘴側過頭，手上作勢想將他推開一些，卻因咳嗽得太過劇烈而脫力，“還是彆麵對著我講話好了。這病若染到了你的身上，那可就難辦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