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7章(2 / 2)







朱謹淵頓了頓,道:"不會的,四弟年紀雖小,卻十分勤懇,大約是有什麼事絆著了。"

正說著,外麵走進一個舍人來,拱手行禮道:"三殿下,講官們到了。"

朱謹淵坐直了腰板,正容道:"請先生進。"

舍人出去,傳了話,負責講讀侍書的官員們魚貫而入,共有四人。

沐元瑜及伴讀們都站立起來,隻有朱謹淵不動,講官們上前向他行四拜禮,拜完後,分班侍立。

其中一人先站出來,拱手向沐元瑜道:"可是沐世子"

沐元瑜回禮:"是,見過先生。"

講官道:"今日由我先向三殿下宣講其中一節,不知沐世子的進度到了哪裡若是還沒習到,可由另一名講官陪您至偏殿,另行習學。"

四書五經是古代學子的必讀科目,皇子也不例外,其中五經沒有一定的先後順序,先學哪本都行。而四書則由宋朱熹按照循序漸進的順序排列過,依次為《大學》、《論語》、《孟子》、《中庸》,此時官方皆以他注解的版本通行天下,學堂習學的順序便也按照他的來,所以講官要問這一聲。

沐元瑜是早都學完了,她不考科舉,學這些經義不用死摳字眼,能背能知釋義也就夠了。此時被問,還是謙虛了一下,回道:"我在雲南的先生正也說到,請先生照常宣講即是,不用特彆為我顧慮。"

講官就點點頭,又走至朱謹淵身邊問道:"三殿下,四殿下今日是告病嗎何以未至"

朱謹淵麵有難色地道:"大約是罷,我心中也正牽念。先生稍候片刻,我著人去問一聲。"

就喊過一個在角落裡侍立的小內侍,叫他進內宮去傳話。

沐元瑜眨了眨眼,低下了頭。

這三皇子好意思說朱謹深心思重,他這份心思才真夠使的——先就知道朱謹洵沒到,那時一字不提要去叫他的事,現在講官問了,才說"牽念",他牽念早乾嘛去了

給皇子當老師不容易,譬如這學堂,要踏進來都是有禮儀的,皇子說了進,講官才能進,朱謹淵在弟弟未到的情況下把講官放了進來,造成弟弟遲到的事實,而後才使人去叫他,這手段玩的,真溜。

怪不得朱謹深煩他,誰樂意身邊貼一個這樣給下絆子的兄弟呢。

沐元瑜的位置坐在第二排正中,左邊是薛籌,右邊是許泰嘉。她左右看了看,薛籌一張心無掛礙的臉,正翻著自己麵前的書,毫無所覺的樣子,許泰嘉也在看書,但是嘴角抽動,表情略為奇異,應該是也聽出來了。

許泰嘉確實要靈敏些,很快覺察出她的目光,一扭頭回望過來,臉立時一拉,脖子卻是一梗。

沐元瑜可不習慣總受陌生人的氣,學著他的表情回了個一樣的過去。

許嘉泰立時氣得瞪了眼,照說他能聽出朱謹淵搞的把戲,也不算是個笨人,不知怎地為何對沐元瑜好大意見,且掩飾不住,被挑釁回來,居然向她做了個口型:蠻子。

沐元瑜對這個稱呼一點也不在意,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嘛,要還在上輩子,她跟了她母妃的部族高考還能加分呢,有什麼可生氣的。

就順勢照著他的鄙視向他揮了揮拳,回口型道:蠻子揍你。

許泰嘉:"……"

這裹得球一樣的包子臉威脅誰呢

他那拳頭也跟個包子似的,好意思伸出來嚇唬人。

想笑怎麼辦。

他勉強冷哼一聲,維持住了自己的架勢,彆過臉去不鬥氣了。

得了吩咐的小內侍沒有去叫成,因為他剛出了殿門幾步遠,四殿下朱謹洵已經迎麵跑了過來。

後麵兩個中年內宦一路跟著一路擔心地叫道:"殿下,慢些,看仔細摔了!"

朱謹洵沒聽他們的,跑到殿門前才停了下來,回身擺手喘氣道:"好了,我到了,把書給我,都回去罷!"

兩個內宦追上來,其中一個把手中的書本遞給了他,道:"殿下,要不奴婢陪殿下進去向先生解釋一下"

"不用!"

朱謹洵已經邁開短腿進了殿,頭也不回地丟給他一句。

這番動靜不小,裡麵已經斷續聽見了,都轉回頭去看他。

朱謹洵在眾人的目光中走到了最前麵,向四個講官拱了一圈手,聲音響亮中還帶著些奶氣:"先生們見諒,母後昨夜著了風涼,早起覺頭昏眼澀,我因心中擔憂,候到太醫來給母後診脈,確認沒有大礙後方才敢來,所以遲了一會,勞先生們久候了。"

講官們皆回禮,先前問話的講官讚道:"四殿下真乃純孝之人。"

朱謹洵羞澀地笑笑,抱著書歸了坐。

學生們這就算到齊了,學堂裡隻還空了一張書案,就是沐元瑜正前方屬於朱謹深的那張。

她有點遺憾地往前看了看——可惜前後距離有點遠,還是看不到朱謹淵此刻的表情。

大的不省事,小的也不是省油的燈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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