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來給鬱星打針時,她渾身冰冷,頭皮都是麻的。
那天的疼痛刺激著她的神經,針紮入下體,探進去時那股刺穿身體的尖銳感讓她忍不住想逃。
她躲到牆角裡,女醫生舉著針管安撫:“少夫人不要怕,很快就會好了。按照時間推算,卵泡已經發育成熟了,今天不打破卵針就來不及了,您為了孩子,忍耐一下好嗎?”
裴英山知道鬱星不想打針,派了兩個力氣大的女傭過來幫醫生控製住她。
她們靠近鬱星:“少夫人,老爺也是為了您和厲延少爺好,您生下的孩子將是裴家的繼承人,您就忍忍吧。”
裴英山威嚴的訓斥聲也在外麵響起:“不就是打一針,哪裡有那麼難?我當年打仗的時候,一把刀子、一壺酒就把子彈生生從肉裡剜出來。你們這些後代人,越來越嬌氣,國家未來怎麼辦?”
房間內拉上了一層米色的窗簾,陽光撲在外麵,卻一縷都透不進來。
看著他們都在打著為她好的旗號逼她,鬱星無助地蹲下,抱緊膝蓋。
她怕了,這裡所有的人都不在乎她的感受。
難道她不是人嗎?
她好想離開。
她好想她爸爸。
爸爸……她眼中沁出淚水。
房間內僵持很久了,裴英山在外麵失去耐心,直接下令:
“把少夫人扶到床上!醫生,不要耽誤時間,把藥給她打進去!”
傭人和醫生紛紛倍感壓力。
“少夫人,快起來吧,老爺生氣了……”
鬱星被她們從地上扶起來,她無力地閉上眼。
沒有人幫她,所有的委屈隻能自已咽下。
“少夫人,您彆哭,對身體不好。我們忍耐一下就好了,患者打這個藥都是這樣的……”
——你在家裡乖乖的,我一定儘快把爸接出來……
“好。”鬱星乖乖躺在床上。
她聽話。
她要等她爸爸回來。
床上的女人纖弱得如輕飄飄的柳絮,麵色蒼白,眉間永遠微微蹙著,藏著無儘的愁雲。
傭人們看著也於心不忍起來。
女醫生拿著針管坐到床上。
長長的針頭讓人看著發怵。
“少夫人,我們開始了。”
鬱星緊緊閉著眼,手緊張地抓住枕頭。
忽地,樓梯上傳來一道急促的腳步聲!
“延兒?你怎麼回來了?”
“你乾什麼?把他給我攔住!”
房間外一陣騷動!
裴英山話音一落,外麵似乎動起手了!
就在女醫生遲疑的時候,房間內被一腳踢開!
“都滾出去!”
暴怒的厲喝把傭人嚇得差點跌倒,女醫生手裡的針也掉了!
裴厲延渾身縈繞著一團黑氣,大步走過來,把針管一腳踏碎,踢了出去!
“滾!”
傭人和醫生哆哆嗦嗦地跑了出去!
裴英山在門口氣哼一聲,甩手離去!
房門被關上,房間裡隻有他們兩個人。
一切都平靜下來。
鬱星睜開眼,眼角濕潤,眸中一團霧氣,雙手絕望地擱在平坦的小腹上。
她沙啞著嗓音,沉悶虛浮——
“裴厲延,今天我沒有不乖。”
下一刻,床墊凹陷,強烈的男性氣息將她層層包裹。
裴厲延拭去她臉上的冷汗,略有些緊張:“她們都對你做什麼了?”
“逼我打針。”
“你不想打,是不是?”
鬱星側過頭看他,眼淚一下從眼角滑落。
“我沒有不乖。”
“隻是,太疼了。”
“我怕疼。”
“我……真的沒有不乖……”
裴厲延的心一陣陣的抽痛!
他一直在逃避一件事。
他不願意承認,但事實就是如此。
他心愛的女人,好好地嫁給他;而現在,被折磨成這樣……
他的唇遊走在她汗涔涔的臉上,輕哄的聲音含在齒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