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紐約飛往晉洲的私人飛機上,沈時硯坐在椅子上,埋著腦袋,雙手插入發絲間,一遍遍用力地揪著自己的頭發。
從來沒有哪一個時刻,他像現在這般無力又無助過。
哪怕是十七歲那年,知道自己是個"野種",哪怕是沈茂淵安樂死在他的懷裡,哪怕是百迅被奪走,不管哪個時候,他都沒有像現在這樣,如此深深自責、愧疚、痛苦、難過,心疼,卻又一時間,無能為力。
張孝安站在一旁,看著沈時硯那痛苦至極的模樣,一張臉也是慘白的。
他們誰也不會料得到,有人居然能同時要了沈明禮和小藝兩個人的命。
沈明禮和小藝對沈鹿溪來說意味著什麼,失去他們又意味著什麼,沒有敢想象。
還有就是......沈鹿溪流產了。
根本沒有人知道沈鹿溪懷孕了,可知道的時候,她卻流產了。
大量失血,陷入昏迷,命在旦夕,此時此刻,沈鹿溪還正躺在搶救室裡搶救。
而沈明禮和小藝,他們連被搶救的機會都沒有了。
一時間,父親沒有了,妹妹沒有了,孩子也沒有了,這樣的巨變,誰又能承受得了。
此時此刻,沈時硯痛的整個人都快要碎掉了。
他埋著頭,張著嘴,大口大口的呼吸,可卻根本呼吸不過來,渾身都在缺氧,難受,痛。
此刻的他,就像一條被拋上岸瀕臨死亡的魚一樣,仿佛下一秒,就會到達死亡之地。
不知道過了多久,仿佛過了幾十個世紀,飛機上終於有電話鈴聲響起。
不等張孝安去接,沈時硯像是去抓一根救命稻草般,猛地撲過去,抓起手機來,接通電話。
是薛三打來的。
他說,"老板,沈小姐她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
沈時硯微微顫抖著緊緊地握著手機,聽著手機裡傳來的聲音,他赤紅的雙眼忽的一下,就有淚水從裡麵,滾滾滑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