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滿麵慈祥地拉著一個夫人的手:多謝來參加我家芊芊的婚宴,慢走啊。
老太君,祝陸大人與陸夫人早生貴子,百年好合。
好好好!借你吉言!
老太君一個一個相送,起先大家是叫老太君的,叫著叫著,不知從哪一位客人開始,叫成了孟老太君。
多謝孟老太君。
孟老太君有心了。
孟老太君,您請回吧,不必相送。
陸淩霄眼珠子快瞪出來了:曾祖母!
老太君身子一抖,眼珠提溜一轉,揮舞著手道:哎呀,沒聽見,溜了溜了。
曾祖母!
陸淩霄咬牙追了上去。
令陸淩霄感到奇怪的是,曾祖母明明是頭一次來,卻像是對都督府十分熟悉的樣子,一眨眼就不見了。
他追著追著,來到了一座掛滿紅燈籠的庭院前。
李嬤嬤自院中迎麵而來,著急地喚道:姑爺!
陸淩霄心口一震,熟悉的感覺令他心生恍惚。
他似是回到了五年多前的大婚當晚。
嗯。
一道慵懶而富有磁性的嗓音自他身後徐徐響起,他一個激靈,驟然回神,轉過身,就見身著大紅色喜服的陸沅,步伐從容地朝院子走來。
姑爺,您喝酒了
李嬤嬤越過陸淩霄,為陸沅打著燈籠照路。
陸沅身子一個踉蹌。
李嬤嬤忙去扶他,燈籠掉在地上:哎喲喲,姑爺!您喝了多少呀
她話音剛落,婚房的門被打開了。
孟芊芊身著大紅色嫁衣,猶如涅槃的鳳凰神女,自夜色中輕快地朝陸沅走來。
陸淩霄直勾勾地看著她,呼吸都止住了。
孟芊芊伸出白皙如玉的手,攙扶住了醉倒的陸沅:大都督。
陸沅那雙好看的鳳眼,似醉了十裡的桃花,定定地看著她:叫我什麼
夫、夫君。
孟芊芊低下頭。
陸淩霄的心突然像被針狠狠地紮了一下。
原來,聽她叫彆的男人夫君,是如此難受的一件事。
他們是不是灌你酒了孟芊芊問。
陸沅淡道:一點點,醉不了,寶豬睡了
孟芊芊道:沒呢,在玩。客人們都走了嗎
陸沅道:沒,戲台子要唱一宿的。
孟芊芊道:你不用陪他們嗎
陸沅哼了哼:怎麼本督的洞房花燭,要用來陪那些臭老爺們兒
孟芊芊輕輕地低下頭:哦。
陸沅朝孟芊芊伸出手,孟芊芊頓了頓,輕輕地握住。
陸沅牽著她柔弱無骨、微微發涼的手,毅然進了洞房。
月夜下,二人喜服嫁衣,龍鳳呈祥,宛若世間最登對的神仙眷侶。
陸淩霄連自己是來做什麼的都忘了,他像一個戰敗的將士,拖著傷痕累累的殘軀,失魂落魄地離開了戰場。
進屋後,孟芊芊對陸沅道:大都督,人走了。
哼。
陸沅冷冷地收回手。
孟芊芊笑著拉開帳幔:曾祖母。
老太君壞壞一笑:桀桀
寶豬豬雖然錯過了迎親,但是從今晚開始,就能每晚都和孟芊芊睡了,她也是無比開心的!
哪知,炕還沒睡熱呢,被老太君提溜走了。
老太君笑得像個誇張的大反派:小玄孫孫,桀桀!
半夏也退下了。
屋子裡隻剩孟芊芊與陸沅。
二人靜靜地坐在婚床上,一言不發。
孟芊芊知道他喝多了,隻是在故作清醒,眼睛睜得比銅鈴還大。
她輕聲開口:大都督。
陸沅:本督沒醉。
孟芊芊:哦。
陸沅隨手在床上一抓,皺眉道:哪兒來的花生
孟芊芊道:喜婆撒的,早生貴子的意思。
陸沅嚴肅臉:你想給本督生孩子
孟芊芊:不是,這不是你問的嗎
這人絕對是喝多了,像個孩子似的,在床上一陣扒拉,抓起一個問一下這是啥,有何寓意,比鬱子川還較真。
孟芊芊歎氣:大都督,您先安寢,我去寶姝那邊睡。
她剛起身,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掌扣住了她的皓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