滂沱大雨。

“轟——”雷聲炸響，床上的少女猛然驚起，黑發散亂，急促地喘著氣。

窗外銀白的光劃破黑沉的天幕，有一瞬間照在她冷汗涔涔的臉上，繼而消逝。

身上猛的一涼，手腳都是發軟的。

祁子衿拍了拍臉，緊繃著的脊背放鬆，慢慢地彎下去，睡裙的肩帶滑落，她沒勁去攏上來。

又夢見了。

那個下雨天，潮濕悶熱的空氣好像把她籠在一個衝不破的透明罩子裡。

地上的血，車裡頭破血流的父母。

灰蒙蒙的一片，她就像置身事外一樣看著雨水一點點把地上黏膩暗紅的血衝淡，彙成一灘粉色的水漫在公路上。

警戒線拉開，小小的幼童穿著沾染了血漬的淺色衣裙，站在警員身邊，藍色的雙眸霧蒙蒙一片，看不清裡麵的情緒。

——可她記得。

祁子衿記得。

——無波無瀾，麻木到甚至有些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