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乾什麼?”嬤嬤一臉警覺。
“我與應公子的婚日是縣太爺定下的,他等於是我的媒人,應家既然要反悔,這事自然還得請縣太爺定奪。”
一道淩厲的聲音在門後響起:“這行為簡直就跟個潑婦一樣。”
“夫人。”一聽到這聲音,那嬤嬤趕緊退開。
夏青見到了那天來她家院子裡的婦人,一身名貴的華服,保養得宜的臉這會是鐵青,緊抿著唇,雙眸盛厲的看著她。
見夏青看著她,黑白分明的眸子淡淡的,既不喜也不憤,應母心中怒氣又翻騰:“沒有規矩的東西。”
“婆婆。”夏青輕喚了聲。
“閉嘴,誰是你婆婆,你配叫嗎?”
夏青沉吟了下:“大媽?”
“你?”
“不叫你,你說我沒有規矩,叫了你,你又這般刁難,這也是規矩嗎?”夏青看著應母,眼神沒有半點的挑畔,反倒讓人覺得她是很正經的在說這話。
“你說什麼?”應母氣得身子發擅:“你今天休想進應家門。”
“縣城裡我不熟。”
應母冷笑:“管我們應家什麼事?”
“我雖然沒有見過縣太爺,但這個時候我應該去找縣太爺吧,他是我的媒人。”
“你這是在威脅我?”
夏青搖搖頭,很是誠懇的道:“那我不去找縣太爺,可我身上沒有銀子住客棧。”
“你?你是想向我討銀子?”應母氣得胸口起伏不斷。
“你不讓我進應家,不讓我去找縣太爺,又不讓我住客棧……”想了想,夏青又說:“我也不想被凍死,不想餓死啊,回家也不好,如果我回家了,我爺爺肯定會找縣太爺。”
應母是書香門弟出身,不管是未出閣前還是出閣後,這下人看到她哪個不是規規矩矩的,她說西,下人不敢往東,要知道她們的俸祿都在她手裡,隻要她不順心,隨便找個名目就能扣下,哪見到像夏青這種說話聽著都是事實,壓根就讓人找不出回嘴理由的人。
“夫人,”那嬤嬤朝應氏使了個眼色,悄聲說:“先讓她進門吧。要是這丫頭真找了縣太爺,咱們吃不了兜著走啊。”
應母青著臉,萬般不願,想到自己優秀的兒子最後竟然娶了這麼一個元妻,麵上更為憤怒了:“我告訴你,就算你進了應家門,我們應家也不可能讓你做辟方的元妻,你最多隻是個通房丫頭,也隻能住在下人房”
應母正說著,後頭就有下人匆匆來報說:“夫人,縣太爺派人來說明早要過來看看新娘子,還說他是應家的媒人,怎麼說也得關照一下。”
“什麼?縣太爺明天要來?”應母臉又陰沉了幾分。
“是。”
夏青也正在心中奇怪,雖然爺爺告的狀縣太爺受理了,但縣太爺也不可能像現在這樣……
應母畢竟是個婦道人家,雖然持家有一套,但畢竟也隻是小家碧玉人家出身,對她來說,縣太爺這個官已經是天了,這會有些急了,隻得恨恨瞪了夏青一眼,對著那嬤嬤說道:“還愣著做什麼?快扶少夫人回新房。”這明天縣太爺要是一來,這鄉下丫頭告一狀的話,他們應家吃不了兜著走。
說是扶新房,那嬤嬤幾乎是拉著夏青就直接給推進了新房,好在夏青自小乾農活,也不是小碎步,而是步伐矯健穩重,才不至於被推得跌倒。
說是新房,壓根沒半點喜氣,連半點紅也找不到,但對夏青來說還真是新房,好大,好寬敞,好富有,儘管一看起來就應該是男人住的,掛劍,壁畫,書櫃,花盆,乾淨整潔,還有床上那軟棉棉的被褥。
夏青驚歎著,毫不掩飾她的羨慕,之後,她坐上了床,體會著床上那被子的柔軟,就在她笑得開心時,房門被推開。
夏青抬頭,就印入了一雙冰涼中帶著厭惡的黑眸裡。
這是一個身體修長挺拔男人,劍眉星眸,挺鼻,不管是正看還是側看,應該都屬於美男子一例,隻是全身上下透著一種疏離,一絲不耐。
夏青卻愣住了,竟然是他,那個在她上山狩獵時救了的男子,可顯然,他沒有認出她來,見她這般直視著他,眼底的厭惡更濃。
應辟方知道他長得好看,不少閨秀看到他都會嬌羞的多看幾眼,可從沒有女子會這般大膽的直視,他向來厭惡那些不懂禮節,又粗俗,俗不可耐的女人,可沒想到自己卻偏偏娶了這麼一個女子。娶?哼,他可沒有娶過她,如今他會出現在房裡,並不是怕那個縣太爺,隻是不想再聽母親的嘮叨,也不想負了重病在床奶奶的囑咐。
夏青沒有想到天下會這般小,可要說巧,也實在太巧了,原來那天所救的男人就是應辟方,今天的他因穿了一身的青色袍子,看起來反顯得斯文,不像那天目光那逼人。
看來,他非常討厭她啊。
應辟方袖袍一翻,吹滅了燭火,他實在不太想看這女人這張平淡無奇的臉,他見的閨秀哪張臉不是白裡透紅,粉嫩水嫩的?哪會像她這樣,雖然談不上黑,但也稱不上白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