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嬤嬤一愣。
“大公子,是少夫人進來了。”一旁的王禮出聲道。
就見夏青和水夢走了進來,水夢忙朝著應辟方施了一禮:“大公子好。”
應辟方冷看看夏青,夏青也看著他,目光不若平常那般冷淡,可以看出她心情非常的不錯。
見大公子沒說什麼話,王禮在邊上趕緊說:“大公子擔心少夫人在這裡會缺食斷糧,所以專門給少夫人送了一馬車的乾糧來。”
應辟方看到夏青眼晴微微一亮,亮得幾乎不可見,但還是讓他感覺出來了,冷笑一聲,他就偏不要如了她的意:“看得出來,這次的天災對你而言並沒有什麼影響,這些乾糧我就帶回去了,家裡人更需要它們。”
廖嬤嬤和水夢本來聽到有糧食了,都萬分的欣賞,這會聽得應辟方這般一說,隻覺心情瞬間由天堂跌到了地獄,都趕緊望向夏青,希望少夫人能把乾糧給留下。
“哦。”夏青輕哦了聲,並沒有因為應辟方帶了乾糧而興奮,也沒有他說要帶回乾糧而著急,很實在的問道:“那銀子帶來了嗎?算上這個月,是三個月沒有給我月錢了。”
“月錢?”應辟方看著夏青的目光又透了幾份厭惡:“你還真是一句都不離銀子啊。”
“銀子很重要啊。”夏青的目光很坦然。
“俗婦。”一句話,讓應辟方氣得直接將銀袋甩在了桌上,對著王禮說道:“我們走。”
應辟方一走出應宅,廖嬤嬤對著夏青差點喊祖宗:“少夫人,那是一馬車的乾糧啊,夠這裡的人吃個幾天呢。”
“是啊。”夏青點點頭。
“那您還這樣氣大公子?怎麼說也要想辦法哄他開心讓他留下乾糧才行啊。”
水夢也在一旁點點頭。
“那乾糧已經被村民們卸下放起來了。”夏青若無其事的說道。
廖嬤嬤與水夢比驚訝的看著夏青:“什麼?”
“從應公子進宅裡,村民就去看那馬車內的東西了,一看全是乾糧,都認為他是給我送食物來了,就直接卸了東西。”夏青將桌上的銀兩放在懷裡。
廖嬤嬤與水夢互望了眼,廖嬤嬤眼底已帶了笑意:“老奴現在就去送送大公子。”
水夢也道:“奴婢去清點一下大公子帶了哪些乾糧過來。”二人一前一後離開。
夏青將銀子妥善放好,也跟了出去。
應辟方才一出宅子,就見所有的村人都愉快的朝他打招呼,滿臉的熱情和愉悅,倒讓應辟方怔了下。
王禮有些動容的說道:“小的聽說大公子五歲之前是跟著老夫人住在這裡的,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這些村民對大公子依舊這般好啊。”
此時,聽得一旁有村人在竊竊私語說:“沒想到大公子對少夫人這般有情有義,咱們先前還以為少夫人是被應家流放的呢。”
“可不是。”
“少夫人是好人啊。”
“就是啊。希望少夫人這胎是個男孩子。一等少夫人生下男孩,應家一定會接少夫人回去的。”
“老天保佑少夫人生個男孩。”
王禮在心中驚訝,沒想到這個鄉下出生的少夫人會這般受到村人喜愛,直到他撩開馬車車簾,看到放在裡麵的幾旦乾糧不翼而飛,終於明白為何那些村人會這般讚美大公子,轉身,他看到了僵硬著身子的大公子滿臉要吃人的表情。
唔,這少夫人其實還是蠻有能耐的,他服侍大公子十年了,鮮少見到大公子為了某件事而生氣至此的。
夏青一出宅子,就見應辟方黑著一張臉朝她走來,一步之外,應辟方冷冷望著這張普通到不會讓他多看一眼的臉,冷冷道:“你可真會盤算啊。”
“哦。”夏青輕哦了聲。
“哦是什麼意思?”應辟方現在一聽到這聲‘哦’,幾乎要氣得失去理智,強行壓下憤怒而已。
夏青一臉奇怪的看著他:“就是知道了,聽到的意思。”
應辟方臉色鐵青,目光裡平常帶著的那抹斯文的冰冷也被暴躁代替,但礙於平日裡的素養,他隻能咬牙切齒的並且將聲音壓得老低,這在外麵的麵子他還是要的:“聽到了就把乾糧拿出來。”
“已經被村子裡的人分了。”夏青實事求是的說。
“如果沒有你的吩咐,他們敢分?”要知道這整個村幾乎都是以他們應家馬首是瞻的。
“村民們需要乾糧,有了這些乾糧,就能少餓幾天。這不挺好嗎?”
“我有說要分給他們嗎?”
“可你也沒說不分給他們啊。”
應辟方瞪大眼,看著夏青黑白分明,卻隻有冗沉而無半分朝氣的眼晴,已經被氣得肺都要炸了,這世上怎麼會有這般厚臉皮的女子?他是男人,是個君子,不與女子一般見識,不錯,不與她一般見識,半響,他做不到,應辟方惡劣的道:“把乾糧拿出來。”
王禮看著大公子,又看向少夫人,隻覺得這一瞬間,他有種錯覺,好像大公子又回到了他六七歲那一年,那時,他才被賣到應府,老夫人看他機靈,就讓他跟著大公子,那個時候的大公子,天天計較這計較那,小心眼極了,就像現在,後來,大公子跟著老爺去京城做事,回來後就變成了現在冷冰冰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