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驀的,方婉兒幾乎變了音質的聲音尖銳的在門外響起。
所有人的目光幾乎都看在了出現在門口的方婉兒主樸二人身上。
糧鋪的掌櫃左看方婉兒,右看夏青,心裡嘀咕著:這大半年,他可是一直叫著這位長得漂亮但此刻氣得臉蛋都有些扭曲了的方婉兒為少夫人,可老夫人的親信廖嬤嬤卻站在那個長相平凡,不怎麼引人注意的女子身邊,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少夫人?
“你……你怎麼能下賤到這種地步。”方婉兒衝到夏青麵前,大眼瞪著,神情充滿了怨憤,聲音刺耳,哪還有往日那副淑惠的模樣。
“怎麼了,妹妹?”夏青奇道,她什麼時候惹她生氣了?
“你在家裡做惡也就算了,竟然光明正大出現在相公這裡來吃飯,你隻是個鄉下賤女人,大字不識一個,你來這裡做什麼?你給我滾出去,滾出去……”
在這個鎮上,所有人都當她方婉兒是應辟方的結發妻子,是正妻,是元配,這個鄉下賤蹄子根本沒多少人知道和關心,如今她出現在糧鋪,要是再大言不慚,那她豈不是難堪?
不過這些話一說完,方婉兒就悔了,顯不說應辟方看著她眼底閃過的不悅,單看本來買米的老百姓漸漸圍了過來,夥計們也朝這裡東張西望,她就在心裡悔個沒完,她在應家聽到這賤女人朝糧鋪來了,一急就跑了出來,一憤怒就罵出了口。
“你總說下賤這個詞,什麼是下賤?我到底哪裡下賤了?”夏青望著方婉兒,目光並不若以往那般平靜無波,而是冷冷的。
方婉兒微訝了下。
“應家許我夏青婚約在先,這是下賤嗎?應家的轎子抬我進了門,這是下賤嗎?”夏青走近方婉兒一步,目光漸漸冷厲了起來:“我是應家的少夫人,應辟方的元配嫡妻,這樣的身份是下賤嗎?”
方婉兒心神一震,因為夏青神情突然逼迫的冷厲,不禁退後了一步,眼前這個人是夏青嗎?
“夠了。”見方婉兒臉色一點點變白,應辟方出聲,攔在了夏青麵前,擰眉看著她:“你鬨夠了沒有?”
聽到應辟方這麼說,方婉兒突然哽咽,委屈的喊了聲:“辟方——”
“什麼叫鬨夠?我鬨了嗎?”夏青直視著應辟方的寒眸,不閃,不辟,毫無朝氣的眼眸微斂,與他一樣蹙著眉。
“大鬨廣眾之下,你想讓應家顏麵儘失嗎?”
“那也是你那小妾方婉兒造成的。”夏青淡淡說。
一句小妾方婉兒,人群中有了轟動,方婉兒瞬間臉色蒼白,緊咬著下唇充滿了怨恨的目光盯著夏青,聲音更顯委屈了:“辟方?”
正當應辟方擰眉開口時,陡聽得夏青‘呀——’了聲,就見夏青突然握過了應辟方的手,看著他的寒眸輕聲道:“相公,我們的孩子它動了,動得好厲害,你快摸摸。”
應辟方僵直了身子,正當要收回手時,手中確實有什麼東西在動著,甚至那本是隆起但毫無動向的肚子突然凸了起來,不知什麼原故,應辟方趕緊用手碰了碰這個凸起,那凸起便很快消失不見了。
夏青輕笑:“看來,孩子也是餓了呢,所以在踢腳告訴我,相公,今天午飯吃什麼?”
應辟方深深看了夏青一眼,再看著她的肚子,麵對她已變得平靜無波的眸子,冷沉著臉道:“就在後堂。”
“那我們快去吃吧。”夏青拉過應辟方的手就往後堂走去。
應辟方想拿回手,可一觸到那充滿了小繭子的手掌,還有這份溫暖的溫度,竟忘了抽回,直到坐下掌櫃的上了飯菜才驚覺自己竟然又隨了這個女人一回。
夜,還是有點冷。
應母的屋內,方婉兒哭哭啼啼,應母也沉著一張老臉,氣惱的看著方婉兒:“你怎麼這般沒用啊?現在怕是鎮上所有的人都知道應家少夫人另有其人,那我們先前做的不是都白費了?”
“娘,她一個下賤的作婦,做事說話都不要臉,這些事,我哪扯得下臉來。”
“辟方喜歡的人不是你嗎?他就不幫著你?”
說到應辟方,方婉兒又掉起了眼淚。
“賤人。”應母氣得大罵了聲:“沒爹娘教的野種,看我不扒了她的皮。你也真是的,辟方的心你可要牢牢抓住,還有,你的肚子爭點氣。”
方婉兒點點頭。
站在一旁的方嬤嬤道:“夫人和少夫人仁慈,才會讓那賤丫頭一而再,再三而騎到頭上來,但要是不給點狠的,怕那賤婦隻當夫人是個軟柿子任她拿捏。”
“對。娘,我們要想個法子才行。”方婉兒擦去眼角的淚水,狠狠的道。
此時,方婉兒貼身丫頭秋蛾跑了進來,急聲道:“小姐,不好了,那賤蹄子拿了夜點去大公子的書房了。”
“什麼?”方婉兒騰的站了起來:“她午膳和晚膳都和辟方一起用還不夠嗎?欺人太甚了。”說著,跺了跺腳就要離去。
“慢著。”應母喊住了她:“你就這樣去?”
方婉兒一愣,聽得應母又道:“你拿著我燉好了的雞湯過去。”然後,應母附在方婉兒邊上說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