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與縣老爺,還有應辟方站在山腰看著底下那數百個營帳時,一時還真覺得有那麼一回事,隻是底下的人都穿著破布衣杉,那些營帳也都是支離破碎,雖然黑壓壓的人數多得能遮了天。
“少夫人也看到了,雖然人有,可缺少兵器,米糧也快用儘,而阮氏一族手裡僅正規兵就有十萬,隻要與我們聯合,我們這些散兵就會受到訓練,會成為一支主力師。”縣老爺說道。
“哦。”夏青輕哦了聲。
“我與辟方為了不露出端倪,平常並無常往來,如今,既然阮氏要與我們聯合,我這頂烏紗帽自然要摘了。”縣太爺今天穿了一身的儒服,看著頗有軍師的感覺。
“哦。”
“對了,少夫人,我們也把潮水村的精壯年編進了這裡。嗬嗬~~”
“哦。”
過了一會,縣太爺道:“少夫人,辟方已經同意娶那阮氏嫡女。昨天就已飛鴿回信了。”
“哦。”
縣太爺說不下去了,這‘哦’是什麼意思?
應辟方寒著臉。
一時,山裡很靜,隻有山風劃過,開春的天氣暖暖的,夏青突然道:“你們要造反嗎?”
縣太爺眉眼一挑,‘造反’二個字,太嚴重了,唔,也是一針見血:“當今皇帝昏庸無道,與胡人的zhanzheng又連連敗退,可他依然酒池肉林……”縣太爺沒再說下去,隻夏青那黑白分明眸子的注視下,輕咳了聲:“是。我們若不起義,也有彆人起義。”
夏青看向了應辟方:“那我現在變成妾了?”
妾?應辟方眉心微蹙,對這個字突然間有點反感:“平妻。”
“哦。回家吧。”夏青轉了個身朝山下走去。
不哭也不鬨,很安靜更是平靜的接受了,縣太爺愣看著夏青離去的背影,一個月前在刑台上,那看著就是一個鐵碗女子的少夫人,如今竟然這般順叢?
應辟方依舊看著底下那十幾萬的人,眼底是一片肅殺之氣,既然已經選擇走了這一條路,他隻會走下去,哪怕失去所有,再者,他也沒失去什麼,不是嗎?
不知道是不是生孩子那會太疲憊,睡過了,夏青並沒有奶水,所以隻能給孩子吃羊奶。
這會夏青正將睡著的孩子放在床上,就見小花開心的走了進來稟道:“少夫人,那方姨娘和應夫人吵架了,吵得可凶呢。”
“吵什麼架?”正要折孩子衣服的水夢忙朝小花做了個小聲點的手勢,便輕問。
“還不是阮氏那女人,還沒嫁過來,應夫人就幫襯著,說她什麼什麼好,還說方姨娘最多就隻是小家碧玉,連彆人的一根頭發絲也比不上,讓她彆總是小家子氣。”小花年紀雖小,但臉上是滿滿的八卦:“還主上方姨娘把自個院子拿出來做新房,方婉娘氣得就吵了起來。”
夏青雖然住的是應辟方的院子,但在夏家而言,這裡偏靜,也偏遠,而方婉兒現在所住的院子則是在夏家正中間,地方大不說,布置得也體麵。
“活該。”廖嬤嬤冷哼一聲,到頭來,這個方婉兒還不是什麼也沒有得到?隻一想到少夫人突然由元妻變成了平妻,就屈得緊。
“小花,以後彆叫我少夫人,就叫我姐姐吧。”夏青邊輕拍打著孩子的肚子,邊道。
跟在夏青身邊久了,又看多了這宅子裡的事,自然還有廖嬤嬤的教導,小花已褪了不少的鄉土氣息,這會自然明白為什麼夏青會這麼說,不聲響了。
“這怎麼成,禮不可廢。”廖嬤嬤道:“以後我們就叫您主子吧。”
主子這稱呼一目了然,卻極少單獨拿出來叫的,廖嬤嬤一說出口,水夢和小花都是點點頭。
夏青笑了笑,也不說什麼,隻是看著兒子圓潤漂亮的小臉蛋道:“小山頭可真是幸福,有這麼多人在照顧他。”小山頭是她為兒子娶的小名,因為出生在一山頭上,所以這麼般,大名至今還沒取過。
說到小公子的名字,廖嬤嬤心中有氣,小公子出生都一個多月了,大公子彆說抱一下,就連來看一下也沒有,天天忙碌在外,幸好主子也不是特彆在乎。
應辟方與阮家大小姐的成親的日子就定在了一個月後,時間有些急,而不管方婉兒說什麼,應夫人直接帶了一批工匠就開始動用了方婉兒的院子開始布置起來,方婉兒幾次找應辟方,最終,應辟方也隻是沉默,到最後乾脆避而不見,轉變之大,讓方婉兒一下子難以接受。
而這個月,方婉兒來夏青屋裡的次數卻多了,隻是每次都是哭喪著一張臉,再後便是喋喋不休。
這一個月,夏青也忙,潮水村的村民們小部分都回了自己的村子,而大部分則留在了鎮邊上的村子裡耕種,隻因周圍的青壯年大多參與起義軍去了,作為一村之長和族長,夏青有很多事情要忙,忙得幾乎忘了應辟方要迎親的事。
“少夫人,我帶幾個兄弟來幫你了——”一大漢的聲音響起時,十幾個壯漢已挽起褲腳下田農作了。
夏青抬頭,就看到了幫她接生孩子的二個大漢,滿臉胡須的叫大牛,瘦黑的叫小堆,麵目依舊是嚇人的掙擰,但骨子裡卻是重義重感情的血性男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