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嬤嬤不識字,但看到夏青寫的字時,還是多看了幾眼,一筆一劃都很剛正,提,點,落筆之處,更是有力,她不識字也覺得這樣的字體應該不是出自女人之手,可偏偏就是女人之手,而且那手還頗為纖細。
董嬤嬤在心裡搖搖頭,這女人啊,還是多姿妖嬈一點好,可這夏青主子也不知道心裡是怎麼想的。
雪藍卻看得認真,而且隻要夏青寫完一張,她就馬上換上一張白紙。
就在董嬤嬤離開後,夏青突然問道:“院子裡那些花是什麼花?”
雪藍輕答:“是西域的花,都是些藥材,就奴婢所知其中一種花就有毒性,但不足以致人性命。”
“他種這些花草做什麼?”
“應該是喜歡,少主從小就喜歡奇怪的東西。”
夏青沒再問下去,而是專心開始練字。
不知道過了多久,雪藍忍不住將心中的疑惑問出來:“主子,您不打算做點什麼嗎?大牛的軍隊可是隨時準時候著的。”
夏青邊練字邊笑問:“那封家的細作呢?”封軒不是說大牛的軍隊中,他有細作和內應嗎?
“大牛一直知道裡麵有少主的人,早就控製了,現在給少主所有的信息都是假的,大牛說,咱們隻聽命於主子,彆人的話就當是放屁。”想到大牛那粗野的句子,雪藍想想還是煉了下說出來。
夏青點點頭:“不用大牛出來,封城不多久便會亂,屆時,想必應家軍應該也會有所行動。”
“那我們呢?”
“坐山觀虎鬥。”那封大公子真能看著封軒娶應清柔?就算不能阻止,也應該不會讓他多順利的,或許,現在封城應該就很亂了,隻是她住在這裡不知道而已。
“是。”雪藍沒想到是這個回答,封軒少主對夏青主子可說用情很深,而應統領雖然先前有負於主子,可聽說也是一路隨著主子去了邊地,甚至聽說還救了主子一次。
接下來的五天,封軒來了二次,都是來去匆匆,他似乎頗忙。她雖然不能出去,但董嬤嬤和雪藍卻是消息靈通的,會將現下發生的一些事告訴她聽。
現在封城很亂,封大公子一直在給封軒使絆子,而封二公子也回來了,和封大公子連成了一線,聽董嬤嬤的意思,這封大,封二公子是一母同胞,從小就欺負封軒母子,封軒與他們二人之間可說是勢不二立的,但封城主最愛的人卻是封母,因此封軒一出生,便將少主的位置給了封軒。
她在院子的生活很簡單,除了練字就是欣賞一下封軒種下的奇花異草,或者就是望著南方沉思。
而雪藍總是靜靜的陪在她身邊,有時她甚至感覺不到這個婢子的存在,可每次要做點什麼時,她就會下意識的去喚她,竟然也成為了一種習慣。
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就到,數數,便隻有三天之期就是封軒和莊清柔成親的日子,而這一個月,封軒竟然也沒有出現過。
“其實少主每天都會過來,隻是從不進院子。”主子的字練得越來越好看了,晴藍將寫滿字的紙拿開,輕聲道:“恐怕是不知道該如何跟主子開口。”
夏青停下了筆:“這是他的選擇。”
也就在這時,董嬤嬤驚呼的聲音響起:“夫人,您怎麼來了?”
夫人?在這個封城裡,能叫夫人二個字的,也就隻有封母,夏青與雪藍對望了眼,此時,門就已被推開。
雪藍一步邁在了夏青的麵前,看著眼前出現的怒氣騰騰的幾人,封母,莊清柔,還有幾個年輕力壯的侍衛。
“竟然是真的?”封母看到夏青的那一刻,身子一個踉蹌,險些跌倒,聲音都帶著怒不可及的顫抖:“軒兒果然她把她藏在了這裡。他瘋了。”
“夫人,您彆動氣。”莊清柔忙在邊上說道,目光卻是複雜的看著夏青,這個女人竟然讓封軒情深至此,連他從小的立誌都可以忘卻?在她垂下眼簾時,眼眸深處的冷意寒森入骨。
“荒唐,荒唐,來人,將這個女人拖出去給我亂棍打死。”封母對著眾侍衛厲聲道。
“誰敢?這裡是少主的後院,動夏青主子就等於是打了少主的臉,你們誰敢?”晴藍護在夏青麵前,向來平靜的黑眸陡然綻出冷厲殺氣。
恃衛們怔了下。
“一個侍女,竟然也敢這麼跟夫人說話?”莊清柔冷笑。
“好,好,好——”封母氣得一連說了三個好字,胸口氣得難平:“真是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隨即她又望向被喝住了的侍衛:“你們怕少主罰,就不怕我這個夫人罰嗎?把這個丫頭拖出去亂棍打死。”
“夫人如果想讓封軒記恨著你這個母親,便這麼做吧。”夏青平靜的開口,她的目光自這些人進來後,餘光就一直注意在莊清柔身上,按說,最該在意的人是她,可她彆說激動,就連一絲漣漪也沒有,隻偶爾看著她的目光裡會有一絲陰狠。
“你說什麼?記恨?他是我兒子,怎麼可能記恨我這個母親?”
“為什麼不能?如果不可能,我也不會出現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