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當年我娶夏青時,您在爺爺臨終前也是極力讚成的,儘管後來我納了阮氏,但眾所周知夏青的身份,禹縣的百姓知道,軍中的人也知道,您讓我那般做,如何服眾?”
“這跟服不服眾有什麼關係?再說,那時你是什麼身份?現在你又是什麼身份?”應天嘯震怒:“你拿一個其母身份低賤的孩子去皇帝麵前賜封,皇帝如何想你?群臣如何想你?”
“這點,不用爹來愁心。”
“你?”應天嘯拍案而起。
所有的人都慌張的站了起來。
應天嘯此時冷厲的看向夏青,這女子低垂著頭,一副恭順的樣子,對這個兒媳婦,他沒有過多的關注,儘管當初他是同意的,但那時辟方的身份不同,此刻,他也不是非說府裡的長子必須出自阮氏肚裡,他更看重的是世家的身份,那樣出生的孩子必然是完美的。
“父親,這些事情日後再說吧,您知道當務之急是什麼。”應辟方臉色凝重的看向應天嘯。
阮老夫人突然接口:“當務之急,自然是王府的開枝散葉了,應老爺,大夫說了,我這女兒的身子可結實著,可若王爺一直不來她房裡,自然懷不上的。”
見母親說得這般直白,阮氏一陳臉紅,但也滿臉期盼的看著應老爺,一臉賢得的道:“王爺寵愛夏青妹妹,那是妹妹身上有王爺喜歡的東西,就連王爺的俸祿由夏青妹妹管理,兒媳也彆無它想,隻想著老來有個孩子能傍身。”
“你說什麼?”應天嘯再次震怒,看著應辟方:“你就這麼縱寵這個女人?”他震怒的並不是那錢被夏青管去,畢竟那點錢在他一個商人眼中不算什麼,而是兒子對這個女人的喜愛。
辟方不是最為厭惡這個女人嗎?什麼時候竟然喜歡上了她?
自辟方生下來,他便沒有讓應母教育過他,請的也都是飽讀詩書的聖人,有時他更是親自教導,特彆是在感情上,他教他冷靜,漠然,理智,絕不會情感用事,更不允許他為了一個女人癡迷,哪怕是暫時的也不允許。更何況這個女人長相如此一般,這樣的喜歡還真讓他憂愁。
應辟方冷望著這對搬弄是非的阮氏母女。
“公公息怒,王爺喜歡夏青妹妹,那是妹妹身上有優點,得到王爺喜歡也是人之常情。”阮詩顏自然看到應辟方的警告了,但她卻更是裝出一臉的賢慧。
應天嘯恨鐵不成鋼的看著阮氏:“身為王妃,賢得是好事,但你太過善良和軟弱了。竟然讓一名侍妾爬到了頭上來。”
“侍妾?”阮老夫人冷笑:“原來親家還不知道啊,這夏青雖被喊著夫人的名號,可在在府上那是王爺的平妻啊,與王妃平起平坐,從來不請安不說,更是時時爬到王妃頭上撒野。”
“夠了。”應辟方喝道。
這一聲喝喊,讓屋裡頓時安靜了下來,應辟方看向應父:“父親,你回來是隻吃一餐團圓飯的,兒子隻想好好和父親聚聚,父親從孩兒十歲起就常年在外,如今好不容易回來一次,非得在這些小事上計較嗎?”
“小事?”
“兒子會寵愛夏青,是喜歡她身上的安靜和乖巧,二來是她的大度,任王妃說了這麼多,父親就這般訓斥她,她可有說什麼?”
這個倒確實沒有,應天嘯看著夏青那張微垂著眸的臉,乖巧嗎?倒也可以這麼說,至於大度?確實,要是一般的女子早就吵起來了,算是識體了。
“反倒是王妃,明明知道父親回來一次不易,竟然還拿這些事來煩父親,若不是你平常就是這般不依不饒的,本王哪會故意冷冷你?可不想,你竟然又開始無端生事,罰你閉門思過一個月。”應辟方嚴厲的道。
局麵瞬間反轉。
“什,什麼?”阮詩顏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忙看向阮母。
阮老夫人冷笑:“老身倒要問問王爺,王妃是哪裡做錯了?”
應辟方竟道:“王妃沒有做錯。”甚至,他還無限寵溺的看了眼阮氏,隨即冷厲道:“可自從老夫人來了後,她便恃母而嬌,王妃的大度全然不見,還跟個孩子似的對夏青大動乾戈。老夫人寵愛王妃這是好事,可也彆忘了王妃現在的身份不止是您女兒,更是瑾王妃。您不能因為本王新收了二名側妃,又見夏青生了長子,而心疼王妃就這般任她胡鬨吧?”
這身份一變,成為了母親寵溺女兒,女兒又因母親在而撒嬌,聽起來的味兒就不是方才那麼一回事了。
果然,應天嘯輕咳了聲。
“我……公公,兒媳不是……”阮氏想辯解,不想應天嘯道:“好了,都吃飯吧,這菜都涼了。”顯然已經不想再管了。
阮老夫人眼氏閃過一絲陰沉,但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再開口說些什麼了。
至始至終,夏青隻是沉默著,這會聽到應天嘯這般說,便拿起筷子用膳,同時,看了應辟方一眼,見後者也正看著他。
她便朝著他淡淡一笑。
服侍在一旁的錢春嬤嬤將這一切看在眼底,訝異夏青的不反抗,也訝異這冷麵王爺寵妾貶妻的維護,這要放在燕氏大家族,絕對不可能的事,嫡妻,那是什麼身份?
這個大年夜,是應辟方父子在書房過的年。
而在竹園裡,則是大家都開心的在放著鞭炮,特彆是二個孩子,小上官的尖叫聲不停,膽小之餘又要去玩,被錢春嬤嬤抱得死死的。
小山頭安靜的站在遠處看著水夢點鞭炮,那雙亮得如同星辰的黑眸也閃著躍躍欲試的光亮。
而對於方才餐桌上的事,好像沒有發生過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