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大家都看著外麵瞧,流姬拿出隨身帶的琵琶,和著這雨聲開始彈奏。她的樂曲造詣本就非凡,如今這臨場一曲,好似天籟,與這雨景相得益彰,聽得讓人一掃雨天的拘束。
流姬專心的彈奏著,腦海裡閃過的卻是遊船那天晚上看到夏青的情景,以及夢裡她數次見到那位猩紅之眼的小女孩,如今她想儘辦法留在瑾王妃的身邊,目的就是想弄清楚這位瑾王妃背後的身份到底是什麼?而她與她又會有著什麼樣的關係?
但到現在,唯一的收獲便是那李忠,發也沒想到這個男人的武學路子會與她這麼相像。
流姬看向了李忠,正巧李忠也正望著她,二人的眼底同時閃過一絲迷惑,為什麼此情此景竟是這般熟悉,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們一個彈奏,一個守護……
流姬的樂調突然變了一下,變得柔和,安寧,那不同於所有聽過的曲子,它散發出來的有一種類似於經書的味兒,萬靜歸於一點,明明寧靜聽在心裡卻是萬般震憾。
曲子過於奇特,讓所有人都望向了流姬。
這不是她所彈奏的曲子,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奏出這曲子來,但流姬知道這一刻她不能停,因為腦海裡一直有什麼東西在溢出來,她怕自己一停手,這曲的調子會忘了。
李忠眨眨眼,隻覺腦海裡有畫麵在閃過,模糊不清。
“你說,尊主看得到我們嗎?”一少女音似在腦海裡這樣問。
“你問我,我問誰啊?”
“那我天天彈這曲子給尊主聽,她要是沒有聽到,尋我豈不是沒有知音?”少女音聲音裡帶著可惜。
“我不也在聽嗎?”
“你就算了吧,這可是專為尊主所譜的曲子。”
是誰在他腦海裡說話?李忠再次眨眨眼,但怎麼也看不清。
夏青目光微動,聽到這曲子的那一刻,她隻覺得身心都舒暢,好像這麼多年來,從沒有這般舒服過,就連一直擾著她的小小頭疼也不見了,她聽得認真,也頗為入神。
應辟方自然是注意到了夏青的神態,自認識夏青以來,他從沒有見過她會因為某一樣東西而格外入神的。似乎對她而言,世間萬物都無法入她的眼裡,這首曲子例外。
許是這曲子確實特彆,就連明鸞也聽得認真。
在所有人都沉浸在這首奇怪的曲調中時,一輛馬車從遠處馳來,在亭外二米處停下,很快,走出了二名男子和一個年約六七十的老婦人,看樣子似母子,老婦人似乎生了病,整個人都靠在另一個男人身上。
他們的出現,也讓流姬停下了彈奏。
三人進了亭子,在看到夏青等人後,友善的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就坐在了一旁。
“大娘這是生病了嗎?”大牛雖做了幾年將軍,但農家的本性還是沒變,看到年邁的大娘便上前問道。
“是的。聽說江陵那邊有個神醫,就帶俺娘去那裡瞧瞧。”其中一男子說道。
“是啥病啊?京城裡的大夫都治不了嗎?”在大牛心中,京城是最為富裕的地方,自然裡麵的神醫也很多。
“就是治不了才想著去江陵的啊。”
除了大牛,倒是沒有人再去注意這母子三人,流姬好好的在彈曲子,如今曲子被人打斷,確實如她方才所想那樣,雖然彈奏了出來,但一時又記不太全這曲子的曲譜來,心裡不禁有氣,但在目光望向那生病的老婦人時,突的挑了挑眉。
怎麼一個六十歲的老婦人,竟然有著這般一雙清澈烏黑的眼晴呢?而且這老婦人一直在看著瑾王妃,目光竟有絲怨毒。
流姬上下打量著這婦人,察覺到她的打量,其中一個男人突然站起來到老婦人麵前,從懷裡掏出一個饅頭,一片片撕下來放到老婦人嘴裡:“娘,趕了大半天的路,您吃點吧。”同時,身子也是檔住了流姬的打量。
這老婦人全身上下都是老婦人的打扮,哪怕就連那雙手,皮膚也是老態僵化,可那眼晴,特彆是看著瑾王妃時,那眼神實在是……像是有什麼仇恨似的。
想了想,流姬坐到了夏青的身邊。
“坐過來乾嘛呢?”水夢並不是個會計較的人,雖然先前對這流姬姑娘沒啥好感,但往好的方麵一想,其實這流姬人還是挺直率的,再說彈得一首好琵琶,也就沒氣了,意見多少還是有些。
“不讓我坐啊?我偏坐。”流姬似乎頗為喜歡挑畔水夢,看到水夢氣惱的樣子嘿嘿一笑,見夏青正笑望著自己,便用眼神示意她看那老婦人。
對於進亭的三個,夏青隻是在那幾人對他們微笑時也微笑著回禮了下,並未多看,如今流姬這般,她自然朝著那老婦人望去,那是一個頗為老態龍鐘的婦人,六十開外,一臉的病態,猶其那手,許是病情太過嚴重,一直在輕微顫抖著。
夏青倒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然,在對上這老婦人的目光,夏青微擰了擰眉,那是一雙清澈的黑眸,老人的眼晴多少帶著些渾濁,特彆是那些生病的老人,但這個老婦人的眼晴黑白分明,隻是無精打彩,另外,她的目光極冷,同時也萬分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