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小皇帝,可是自己調教了許久,最為得意的一件作品呢。
哪怕這兩日他在詔獄裏受儘折磨,他也知道,這一天終究會到來的。
長公主也永遠無法超越皇權,淩駕在小皇帝之上。
林琅自入宮以來,就從未吃過這般苦,更沒有如此狼狽過。
他以為此番進宮,便是陛下為了自己要同長公主對立,自己往後也就苦儘甘來了。
然而當詔獄裏的人把他帶去了沈千月跟前時,他才明白,沒有什麽苦儘甘來,有的隻是更為刺骨的羞辱。
“嘖,曾經威風凜凜的內侍官林大人,如今怎的就淪落到了這番境地?”
她的馬車就停在宮門口,遲遲沒有進去,似在等他。
手腳都被鐵鏈限製了行動,詔獄裏的人討好似得將那套在他脖子上的鐵鏈交到了沈千月的手裏。
她用力一扯,林琅便如同一條狗一樣被扯到他的麵前。
玉指抬起他的下巴,她笑的邪肆放縱:“林大人,詔獄的滋味兒如何?”
詔獄是什麽地方。
那是隻要進去了,就絕不可能活著出來的地方,自古以來,詔獄便是用來關押審問那些窮凶惡極之人,亦或是通敵叛國者。
但凡進去了,不死也得脫層皮。
林琅幾乎咬碎了一口後槽牙:“公主這是在公報私仇嗎?”
“林大人這是哪裏的話,本公主與你能有什麽私仇,與你有仇的,是我家阿澈!”
她轉頭就將鐵鏈的一頭交給了裴言澈,那人一襲墨色狐裘長衫,發絲高束,隻餘一兩綠碎發散落。
寬肩窄腰,端的便是一副龍章鳳姿,不食人間煙火的好模樣。
自沈千月抵達這個位麵後,整日給他穿的都是最好的衣料,最好的狐裘披風。
“阿澈,開心嗎?”
她站在紅牆下,朱紅色的宮牆映襯著她的臉格外白皙,臉頰一點酡紅,似誘人的水蜜桃。
抬頭看向他時,雙眼也是亮晶晶的。
那一刻,他的心在微微悸動著,那眼神直勾勾地看著他,似乎帶著強烈的情意繾綣。
可有的時候,裴言澈根本分不清她眸子裏的情意到底有幾分真假。
“自是開心的。”
華燈初上,所有人都在慶賀除夕的到來。
唯有林琅如同一條狗一樣被栓在馬車後,被人牽著帶進了皇宮大殿。
“長公主殿下到!”
伴隨著太監尖利細長的嗓音落下,那道纖細慵懶,卻氣場全開的人影緩緩踏入宮殿之中。
鼎沸之聲驟然停歇,餘下一片寂寥。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落在了她的身上,隨後是她身後的裴言澈。
上方耆老忽而冷哼:“公主如今是越發沒規矩了,宮廷家宴,一個南國質子,ru如何能來!”
家宴之上沒有裴言澈的位置,但她說有就有。
“老東西,活在這麽久怎麽還沒死?”
沈千月讓人給他加了座椅,一腳踹在林琅的小腿肚子上,他猛然跪了下去。
主座上的小皇帝瞳孔一縮,就差叫出聲了。
阿琅!
那般衣衫淩亂,渾身血糊糊的模樣,明明他的阿琅應該是意氣風發的啊。
“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