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玄音一愣,反應過來後臉上迅速閃過一絲羞惱,這個該死的魔種,竟敢和她頂嘴。
“小魔種,我這是在好心提醒你,莫要有朝一日自己丟了命才後悔莫及。”
“你的師尊可從來都不是個心善的人,若你想要活命,我勸你還是趕緊離開合歡宗,離開沈千月的好。”
“隻怕是要讓玄音師叔失望了,我司九冥這一生隻會認一個師尊,若我能對師尊有點作用,便是她想要我的魔骨儘管拿去便是。”
司九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來。
少年麵容白淨,唇色如血一般殷紅。
“愚不可及!”洛玄音冷哼一聲,語氣裏儘是不屑。
“我好心提醒你,你卻這般不堪教化,往後若是丟了性命,可別怪我沒有提醒過你!”
說罷,洛玄音憤怒地一拂袖轉身離去了。
她真不知道那沈千月到底有什麽好的,不光宗主師兄百般縱容她,便是連這個低賤的魔種都對她言聽計從,那蕩婦到底有什麽魅力!
洛玄音越想,心中便越是憤恨,嫉妒如同燎原之火般,開始瘋狂地在胸膛裏滋生蔓延,一發不可收拾了。
無極殿內。
少陽極負手臨窗而立,夜晚的光芒披星戴月般降臨在他身上,猶如落下了一層月華。
寒星似的眼眸清冷地落在窗外那少年的身上。
他隻是站在外麵靜靜地等,並不曾前進半步。
少陽極皮相生的極好,烏發傾瀉而下,麵上無瑕,紅唇單薄,妖而不豔。
帶著仙,宛若神隻。
寬鬆的衣袍微微敞開,晚風輕撫,袍擺層層疊疊地起伏著。
像極了那隨時都會乘風而去的仙人般。
他的腰間佩戴著一枚荷包,許是年代有些久遠了,上麵的針腳歪歪扭扭的,連繡的是個什麽東西都看不出來。
隻能看出是一團花花綠綠的東西。
然整個玄天宗的弟子都知道,那早已經破敗不堪的荷包,是被宗主視為生命一樣重要的東西。
不論是誰都不可以輕易觸碰。
她仿佛陷入了夢境之中。
無極殿裏紗幔重重,隨風而動,伴隨著風鈴響動的聲音。
她臥於床榻之上,眉心緊蹙,人一旦陷入夢魘,就很難分清現實和虛擬。
也分不清真假了。
女人紅潤飽滿的唇裏溢出一聲難捱的低吟,在她的麵前總是有一個人影。
明明近在咫尺,卻怎麽也無法觸碰到。
也無法看清楚他的臉,仿佛一切都被模糊掉了一樣。
沈千月神色痛苦,纖纖十指不受控製地抓住了身下的床褥。
她緊咬著唇。
“澈……”
細弱的聲音如同一道驚雷般在少陽極的耳畔炸響,那素來平靜無波的眼眸頭一回出現了驚濤駭浪。
她似乎很痛苦,像是陷入了某種極致不堪的回憶中再也走不出來了。
“阿澈……”
又是一聲低喃,少陽極渾身緊繃,即便是他在麵對那些千年大妖時,他也不曾如現在這般煎熬痛苦過。
袖袍中的手在瞬間收緊,心臟深處傳來陣陣抽痛。
忽然間,沈千月從床榻之上直挺挺地坐了起來,瞳孔收縮:“阿澈!”
“叮鈴鈴……”
然而身邊並沒有人回應,隻有風鈴清脆悅耳的聲音。
天已經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