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字一句，字字誅心。

沈千月自問這輩子沒做過什麽虧心的事情，卻唯獨在麵對司九冥這件事情上，她是理虧的。

他的胸口還在不斷地淌血，可他卻沒有絲毫要退步的意思，反而再一次逼近了她。

沈千月企圖將曳影劍拔出來，卻被他握的很緊。

掌心被劃破，猩紅的鮮血順著劍鋒流淌著。

“司九冥，放開！”

她忍下心中的驚濤駭浪，冷豔的臉上依舊不見對他的絲毫憐憫。

司九冥嗤笑出聲：“原來師尊如今，是連一聲小九兒都舍不得喊了啊。”

“可弟子記得，師尊以前明明最愛喊我小九兒的。”

他的笑生生刺痛了沈千月的眼睛，隨著劍身徹底沒入他的胸膛，從後背刺出，沈千月的心在狂跳著。

他這是要做什麽？

想就這樣死在她的手裏嗎？

“這麽多年來，師尊可曾感受到過弟子的心跳？”

他抬手，沾了血的指尖落在了她心口的位置。

在那裏跳動的，是他的心。

他的心在師尊的身體裏，可師尊怎麽就感受不到他那洶湧的情意呢。

司九冥像是完全感覺不到疼一樣，那帶血的手似乎想要去觸碰那張他日思夜想的臉，卻又生怕弄臟了。

“你受傷了。”沈千月沉默了良久才憋出了這麽一句話。

他低低地笑出了聲：“那師尊會心疼嗎？”

“不，你不會。”

司九冥搖了搖頭：“師尊當年當著眾仙門弟子的麵兒將我推入萬魔窟，師尊可知那萬魔窟裏都有什麽？”

“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靈。”

“它們啃噬著弟子身上的每一寸血肉。”

“可弟子是魔種，即便被啃掉了血肉，也會很快就長出來，它們啃咬著弟子的皮肉，長出來後又繼續啃，師尊可知，弟子有多疼？”

他每說一句，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似的落在沈千月的心上。

握劍的手在顫抖著，卻始終無法說出一個字來。

她越是沉默，司九冥心中的怒火就越是會被無限放大。

「尊主大人，小魔種他好可憐，咱們是不是做的太過分了？」

小八終於有些看不下去了。

怎麽七年不見，這小魔種還喜歡上自殘這種手段了呢。

難道他是覺得用這種方法就能讓尊主大人心軟？

不過真可惜啊，尊主大人就是個沒有心的人，就算有，她現在所修無情道，也早就斷情絕愛了。

且尊主大人曾說過，心軟是這世上最沒用的東西。

所以心軟這種東西，是根本不可能出現在尊主大人身上的。

“師尊為何不說話了？”

司九冥眼神開始發狠，就連語氣也帶上了狠厲。

他忽然用力扣住了沈千月的肩膀，手掌的力道大到幾乎要捏碎她的肩胛骨了。

沈千月抬了抬眼皮子：“你又不和為師打，你想讓為師說什麽？”

“七年前的確是為師將你推下的萬魔窟，為師認了，而今既已落入你手，要殺要剮也悉聽尊便罷了。”

反正這小魔種的報複心就是極強的，沈千月也沒想過今日這一遭，能安然無恙地離開。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