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崔平。
應付完陳永年,炒了幾隻小菜,一條熟羊腿,燙了壺老酒,哼著小曲兒往回走。
總覺得後麵有人跟蹤,回頭找,鬼影子沒有一個。
難道是我看走眼?
不可能,自打成年之後,這種被迫害妄想症的現象早就消失了。
會不會是那個鬼鬼祟祟的大胡子?
兜了幾圈,還是不見人,算了,將近二更,彆把白姨餓壞了。
繞過巡夜護院,順原路翻牆而入,未及落地,一張漁網從天而降。
“三少爺,逮著了。”黑暗中閃出七八條身影。
崔坤仰天狂笑:“連環計真管用,哈哈哈,有仇不過夜,給我吊起來,往死裡打。”
七八個家丁蜂擁而上,剛剛碰到漁網,瘦家丁突然殺豬般的慘嚎起來。
一截斷指崩到崔坤臉上,嚇得他瞬間石化。
冰冷的刀尖抵住他的咽喉,崔平的聲音仿佛來自十八層地獄。
“崔老三,彆逼我。”
“你,想乾嘛?”看清是崔平,崔坤的膽子稍微大了些。
懶得跟他廢話,崔平把刀叼在嘴裡,揪住那家夥的耳朵,拽死狗似的拖到東院門口。
兩名守門家丁正在打盹,一骨碌爬起來,望著殺氣騰騰的少爺不知所措。
“打開。”崔平喝道。
“是是,開……開門。”家丁兩腿發軟,好不容易打開東院的黑漆大門。
崔平一巴掌扇在崔坤臉上,這是替白姨還給他的。
手中短刀在身前虛空一劃:“禁足是吧?那就以此為界,擅入半步者,死。”
說罷,手起刀落,將邊上的小樹斬為兩截。
看到這樣的結果,崔平自己都驚呆了,沒想到晉大哥給他的短刀鋒利到如此程度。
先前破網而出,斬落瘦家丁的手指出乎意料,現在隻想立個威,竟然把兒臂粗的柿子樹攔腰砍斷。
“狗崽子,給我等著,讓爹來收拾你。”緩過神的崔坤撒腿就跑。
從語氣上看得出來,他已經認慫,不敢隨便說出賤種兩個字。
望著崔坤狼狽逃竄的背影,崔平往地上啐了一口。
“有人生沒人教的東西,回去告訴崔長寧,有膽子儘管放馬過來。”
兩個巡夜護院匆匆趕到,被躲在暗處的護院頭領拖回林子裡。
“三少爺晚間交待過,這幾天夜裡辦大事,彆給他添亂。”
護院拚命點頭,轉過身去假裝沒看見。
於此同時,聽到動靜的白薇氣喘籲籲跑過來,崔平趕忙收起短刀。
“六少爺,剛才誰在叫?”
“跟守門大哥鬨著玩,講故事呢。”崔平摟著家丁的肩膀,順勢把小酒壇塞到白姨懷裡。
家丁聞言失色:“六少爺,可不能這麼喊,被老爺知道了,扒了我們的皮。”
“沒這麼嚴重吧?”崔平笑吟吟地望著二人。
家丁們磕頭如搗蒜,雖說六少爺不受人待見,畢竟是老爺的親骨肉,主子們爭鬥不打緊,下人誰有這個膽?
“六少爺,您就饒了我們吧,我們也是執行老爺的命令啊。”
砰砰砰的磕頭聲,聽得人耳毛發癢,這是個等級製度極其嚴苛的古代,要想轉變人的習慣不容易。
然而並非一無是處,此刻要的便是這種效果,崔平拉著白姨,繞過廢棄的馬廄夥房,往他們住的院子裡走。
“這麼多東西,要被他們發現的呀。”
以為是從廚房裡偷出來的,白薇提心吊膽,現在正是禁足期間,被老爺知曉如何了得?
崔平沒有急於解釋,一邊走一邊四下打量。
崔府實在大,僅僅東院,占地麵積便達到驚人的三十二畝。
琢磨著沒有符契也好,把這裡收拾收拾,陪白姨采菊東籬下,抓抓金龜子,日腳不要太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