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應鵬見薑平安一直這麼無禮,心裡已經惱怒。

這孽子見了他這個父親,竟敢一直坐著不動。放眼整個大乾國,除了三大聖人和乾皇外,誰見了他鎮南侯不得起身相迎?

他強壓著怒火,說道:“本侯要談的是家事。”

“我姓薑,你姓趙,”薑平安仍是冷淡道,“本侯與你無家事可談。”

趙應鵬見薑平安油鹽不進,目光轉到薑疏月身上,質問道:“你就是這麼教兒子的?”

質問間,他突然發現薑疏月竟已經化龍境七重天了,不禁大吃一驚。

若非靠普渡山的醍醐灌頂之術得到了老鎮南侯的大部分修為,他目前也才是化龍境六重天。

蘇瓔珞目前也才化龍境五重天。

當年空有一身十分漂亮皮囊的花瓶竟超過了他和蘇瓔珞!

“你、你竟已經化龍境七重天了!”他忍不住地道,臉上充滿難以置信。

薑疏月不由揚起下巴,昂聲道:“我教的兒子好得很!十六歲揚名天下,十七歲封侯,如今才滿二十歲,已經率三萬精銳將士橫掃妖魔之地,殺斬妖獸無數,令妖獸不敢近南疆邊境千裡,大乾百姓提到我兒,誰不豎起大拇指?”

趙應鵬有些語塞,臉色有些漲紅地強行道:“那又如何?見了生父卻無動於衷,就是沒教養!”

“趙應鵬,你還有臉提你是生父。”薑疏月頓時大怒起來,厲聲罵道,“其它我不提,僅你竟派人殺平安,天底下哪個生父會做出這等禽獸不如的事?虎毒尚不食子!”

被薑疏月斥罵,趙應鵬臉色漲紅,怒火填塞心胸。

換作二十一年前,薑疏月對他隻有百依百順,根本不敢罵他半個字。

如今,竟敢指著他的鼻子罵,還當著薑平安的麵罵,甚至帳門敞開著,帳門外的士兵也能聽見。

但是,他必須忍住怒火。

他屈辱地道:“我是被蘇瓔珞蠱惑了。此事……我承認錯了。”

“我不稀罕你的道歉!”薑平安冷哼一聲,把臉彆開,不看趙應鵬的嘴臉。

趙應鵬內心更感憤怒,他都道歉認錯了,還要怎麼樣?

這時,薑平安的冷淡聲音傳來:“鎮南侯,說出你的目的。”

趙應鵬將目光轉回到薑平安身上,他深吸一口氣,上前幾步,然後放低聲音道:“平安,為父知道……”

“等等,你說什麼?”薑平安打斷趙應鵬的話,裝出一副疑惑的樣子問道。

趙應鵬隻好繼續低聲下氣,改變口吻道:“平安,我知道錯了。”

“請叫我廣陵侯或者薑侯。”薑平安冷聲道。

趙應鵬隻好再次說道:“我知道錯了,一切都是蘇瓔珞蠱惑了我。隻要你肯回來,認祖歸宗,我立即立你為世子,將來由你繼承侯位。”

薑平安嗤然,冷聲道:“我見你是隻因公務,如果你隻說這些,請滾吧。”

趙應鵬不由握緊了雙拳,呼吸粗重起來,快要壓不住滔天怒火和萬分屈辱了。

他做為父親已經低聲下氣認錯了,還許了世子之位,還要怎麼樣?

薑疏月見趙應鵬有惱羞成怒的趨勢,立即“錚”地拔出風雷寶劍進行警戒,一雙柳眉微豎,臉上充滿殺氣。

聽到拔劍聲音,趙應鵬目光轉到薑疏月身上,底聲下氣地道:“月兒,看在當年夫妻一場的份上,勸一勸他吧。他身上有鎮南侯府血脈是不爭事實,血濃於水,何況我已經知錯,也向他認錯了。隻要他肯認祖歸宗,有天大的榮華富貴等著他。”

“哼!”薑疏月重重地冷哼一聲,毫不為所動。

趙應鵬見狀,終於明白當年柔弱溫順、善良軟弱的薑疏月完全變了,變得鐵石心腸,渾身殺意,恨不得一劍把他腦袋剁下來。

見已經不可能說動薑疏月,他隻好重新將目光轉回到薑平安身上。

“你要怎麼樣才肯原諒我?”他問道。

薑平安忽然笑了起來,故意整趙應鵬道:“向我娘跪下慚悔,或許我可能會原諒你。”

趙應鵬聞言,呼吸再次粗重起來,四周天地元氣也隨之起伏波動不止。

羞怒和恥辱充斥了他全身。

如果向薑平安下跪認錯,他還勉強有心理準備:薑平安雖是他兒子,可好歹也是大乾國年輕一代第一人,實力超群絕倫,已是郡侯(大半個月前已經由縣侯加封為郡侯),前途無量,連佛主都重視。

可是薑疏月是什麼身份?

一個當年被他棄之如敝履的賤婢罷了!

豈料,這時薑疏月不屑地道:“我不稀罕!”

薑平安轉臉對薑疏月微笑一下,再轉回臉對趙應鵬譏笑道:“看來你並不是誠心悔過啊。”

趙應鵬想到了玄明的威脅,儘管知道不可能讓薑平安認祖歸宗了,但是他還是得做完全套,否則玄明還會強令他再次乞求薑平安認祖歸宗。

於是,他萬分屈辱地向薑疏月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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