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雞爆牌打火機(1 / 2)

重回1978 一勺往事 2452 字 3小時前






第3章 雞爆牌打火機

1978年夏末的夜晚,謝虎山叼著一根點燃的葫蘆梗,滿臉蛋疼的背著他那把暱稱為「老叔」的三八大蓋,借著月色在一排排平房間穿梭巡邏。

今晚中坪村生產大隊放映露天電影,還是百看不厭的進口催淚大殺器,號稱看一遍能哭濕兩條手絹的《賣花姑娘》。

生產隊裡除了行動不便或者習慣早睡的老人,基本都早早湧去了大隊麥場上占座,作為三隊的民兵排長,謝虎山帶著三個同伴負責在大家看電影時替大夥兒巡邏看家,免得有小偷利用這個機會闖空門,確保讓大夥放心享受這難得的鄉間文化娛樂時光。

謝虎山之所以滿臉蛋疼的表情,倒不是因為不能去看電影,主要是身邊三個同伴仍然在旁若無人的高談闊論,完全沒有在意他們此刻討論的,與謝虎山問他們的問題已經完全風馬牛不相及。

謝虎山提出讓他們三個幫忙討論的問題是,一個人如何在沒有介紹信,沒有全國通用糧票,沒有錢的情況下,從此刻所在的直隸省堯山市浭陽縣中坪公社中坪生產大隊出發,一路南下,最終成功抵達羊城,甚至是港島。

而這三個貨此刻討論的問題已經變成了,如果北方老毛子要是趁老山那邊吃緊,找咱們國家麻煩,他們中坪生產大隊生產三隊青年基乾民兵排,如何自帶武器和乾糧完成千裡急行軍,穿插到敵軍後方,展開敵後遊擊戰。

自己問的問題是,如何才能跑去資本主義社會賺錢過紙醉金迷的生活,這三個貨卻在想讓他這個民兵排長帶著他們去敵後端蒙古偽軍的炮樓。

是的,謝虎山是個穿越者,雖然這具身體是剛剛十八歲的青年,但實際上這傢夥的內心卻是個三十二歲的老傢夥,不知道為什麼,2024年的他,穿越到了 1978年直隸省堯山市一個同姓不同名的農村青年身上。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穿越到 1978年的堯山市,他上一世是在港島出生,羊城長大,滬上讀書,鵬城創業,三十二年的人生基本都在南方發達城市生活,別說來過堯山市,聽都沒怎麼聽說過。

而且雖然他穿越來中坪公社已經快兩個月,但是仍然感覺無法適應這個年代的農村生活,倒不是身體無法適應生產隊的農活或者民兵訓練,原主的身體早已經習慣這種強度的運動量,謝虎山無法適應的主要集中在個人享樂這一塊,比如農村生活太枯燥,家裡夥食太差,副食品太匱乏,沒有網絡,沒有電腦,沒有手機,連自行車都沒有,更別提汽車了。

最主要的是,穿越來這麼久,一直吃粗糧的他很饞,很想要吃肉,越肥越好,可是在1978年,不到年節生產隊殺豬分肉的時候,很難實現這個在前世幾乎不值一提的願望。

作為上一世經常嫌棄大魚大肉太油膩,出門靠開車,手機不離手,妹子不離口的謝虎山,來這個年代短短三天,就已經恨不得抽自己十幾個耳光,懊悔上一世自己為什麼放著那麼多美食不吃,經常以拒絕油膩的理由吃些清淡的時蔬輕食,害得自己在這一世做夢都夢不到大魚大肉。

生產隊其他社員能樂觀接受一年隻吃幾次肉的生活,是因為他們還沒享受過更好的物質生活,但謝虎山作為穿越者不一樣,他吃過見過玩過,正所謂由儉入奢易,由嫖戒色難。

其實謝虎山一開始也不是就隻想著跑路,他也想過自己試著賺點錢改善生活,可是他對農村沒什麼印象,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沒穿越之前看過半本網文,那本書裡麵寫主角穿越到農村,開局靠抓泥鰍還是鱔魚就成了農村有錢人,謝虎山沒有農村生活經歷,看的時候還覺得那書寫的挺像回事,現在穿越到農村,在沒有其他門路的情況下,也想複製一下書中賣魚發家的經歷。

結果現實殘酷的告訴他,他十裡八村看到的所有水塘,都是人家各個生產隊的副業,屬於集體財產,他如果敢去撈魚,罪名就叫做盜竊集體財產。

附近有條小河倒是沒人管,謝虎山舍棄了一天的工分,跑河裡溜溜蹲著撈了一天,隻撈到五條小拇指長的小魚,賣是沒必要了,想著自己改善夥食,家裡的奶奶做飯又舍不得放油去除魚的土腥味,成品最後還不如醃的冒油的鹹雞蛋下飯。

被動適應了幾天生產隊生活之後,他才發現小說裡的發家手段不現實,在農村生產隊,先別說是不是有人願意浪費極其金貴的食用油去烹飪腥味大的河魚,而是他根本不可能在不被他人發現的情況下找到足夠多的魚,但凡賣魚能賺到錢,生產隊也不至於把魚塘裡養的魚每年撈出來各家各戶分掉,早就第一時間運進城裡換錢,過年時分錢和分魚哪個能讓社員們更開心,這個常識各隊的生產隊長還是知道的。

這麼說吧,在中坪村這地方,謝虎山就連割草賣錢,都不知道去哪找野草。

在中坪村,家家戶戶的孩子放學後第一件事就是背著筐拿著小鐮刀四處找野草,為什麼如此積極,就是因為野草能賣錢,一百斤曬乾的野草,各個生產隊明碼標價一塊錢收購,買回去用來餵隊裡的大牲口,如果想試著賣高價,還能去五天一次的大集上碰碰運氣,運氣好,能遇到急缺上好草料幫牲口進補的生產隊,在大集上給出比平時高出一毛錢的價格。

割草賣錢,這也是當時生產隊不多的允許社員各家創收,且不算延誤生產的行為之一。

問題是一百斤乾草,最少要將近三百斤濕草才能曬出來,這就導致村子附近的草剛長到足夠挨一刀,馬上就會被早早為家裡創收的孩子們眼疾手快的收割乾淨,現在一個孩子想要割滿一筐草,少說也得走出四五裡路,常常有兩個孩子因為搶同一片草打起來的畫麵出現,而且哪怕是野草,也不是隨時都能割,在北方農村,也就夏秋兩季能隨割隨長,等天一涼,草葉一黃,再想割草就得等明年。

去城裡謀生?更加不可能,農村戶口四個字就將謝虎山牢牢禁錮在中坪村,當然,他隨時可以和幾個同伴去縣城,市裡開開眼界,見識見識,但別想在城裡長期逗留,因為住旅館要介紹信,去飯館吃飯要糧票或者糧食。

實在是他覺得自己能想到的所有投機取巧的方式都無法實現後,才想到來一次跨越大半個中國的千裡走單騎。

目的地自然是此刻正處於資本主義黃金時代的港島,那地方他熟。

隻是此刻橫亙在他與港島之間最重要的一座大山,是如何才能讓中坪公社或者中坪生產大隊幫他開一封前往羊城或者鵬城的介紹信。

畢竟沒有介紹信,就意味著不能住旅館,不能買火車票,隻剩下南下沿途睡大街,一路要飯行乞,冒著被人當成盲流遣返回來的風險,慢慢向港島徒步前進這條路。

真要靠步行要飯一路南下,可能1997年港島已經回歸祖國,自己還未必能走到粵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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