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晏昉的小小友誼,在家國大業麵前,貌似不值一提。
他最親的人是哥哥,最重要的人也是哥哥。
為了哥哥心中那個宏大的夢想,他隻能犧牲掉自己最好的玩伴了。
那天在太學院裡,依然沒有一個人看出這個晏昉是假冒的。
無論是先生考問詩經裡的句子,還是吟詩作對,甚或包括課程後半截的一篇辭賦,闕離肇都完成得相當令人滿意。
那天,講書的先生甚至不滿地對其他學生說:你們看看,晏昉才十歲,就把一整本書背得滾瓜爛熟,字也寫得比你們工整!你們這些做師兄的,難道不覺得慚愧嗎
闕離肇聽到這樣的點評,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晏昉的字非常有特色,雖然還是個孩子,他的字就已經頗有風骨,很難模仿。
闕離肇這一兩個月,雖然回了故鄉,但卻一天都不敢放棄學習,尤其在臨摹字體方麵,他下了苦功夫,每晚都要練到二更才肯罷休。
現在看來,他的心血沒有白費,就連太學院裡的老師都沒看出區彆來。
最親近的奴仆認為他就是晏昉,師從多年的先生也認為他就是晏昉,這麼一來,闕離肇的信心大增,甚至心中隱約升起了某種得意:大祁人和突厥人,又有什麼區彆呢他們能做到的,自己也一樣能做到!
這片肥沃廣袤的土地,憑什麼非得是他們中原人的呢
大哥說得對,這一切,都應該是突厥人的!
甄玉和岑子嶽聽到這裡,一時都隻剩下滿心的荒謬。
岑子嶽冷笑一聲: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小心夢做得太美,現實會扇你們的耳光哦!
闕離肇一愣,他一臉頹然道:你說得對。我是想得太美了,事實證明,根本就沒那麼簡單。
經過了一整天毫無挑戰的經曆,等到那晚從太學院出來,回到晏府的時候,闕離肇心中,已經一點愧疚都沒有了。
他變得理直氣壯起來,甚至覺得,自己取代晏昉成為晏家的小少爺,天經地義!
也正如闕離肇預料的那樣,那晚他回到晏家,先去給晏昉的祖母請了安,又去見了晏昉的母親,而無論是晏老太太還是晏正道的夫人,這兩個晏昉至親血脈的長輩,竟然沒有一個人看出,麵前這人不是自家的孩子!
晏昉的祖母還疼愛地給了他一塊奶糕,悄悄笑著說,會幫他瞞著父親,因為父親一直不準他吃太多甜食。
隻有晏昉的母親,在闕離肇告辭正要回房間的時候,忽然叫住他。
今天在太學裡……沒發生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