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爾，虎鯨是沒辦法再和曾經想殺死自己的同類和睦相處的，這是天性，更何況……”</p>

更何況，阿戚曾經真的將自己當作博克絲虎鯨群的一員。</p>

這也是他沒辦法再以從前的態度去麵對博克絲虎鯨群的原因之一。</p>

他不怨恨博克絲虎鯨群，但是沒辦法去原諒他們的背叛和拋棄。</p>

博克絲剛剛成為首領，沒有足夠的威信讓家族成員無條件信服，所以違背了她母親的遺願，對成員做出了妥協，選擇驅除阿戚。</p>

其實當阿戚被驅逐時，他的心裡除了難過和委屈並沒有憤怒。</p>

可博克絲甚至做不到對虎鯨群的約束。</p>

當昔日當作家人的虎鯨如今對著自己痛下殺口時，阿戚心裡才終於升騰起被背叛的憤怒。</p>

也是在那一刻他意識到，他沒有家，沒有歸屬，哪怕博克絲虎鯨群承認他是他們中的一員，他也是不一樣的。</p>

因為如果是克萊爾，甚至是虎鯨群的任意一個成員，麵臨這樣的事時，博克絲虎鯨群不會放棄他們。</p>

隻有他，是外來者。</p>

在被驅逐後最開始的一年，阿戚經常會想，或許就是因為他性格冷硬沒辦法像克萊爾一樣和大家親密相處，所以才不被接受。</p>

但是終究不會再有答案了。</p>

與其說阿戚麵對博克絲虎鯨群的冷漠是對他們的怨恨，更不如說是他自我懷疑的無力。</p>

可是無論是出於哪種原因，答案都是一樣的，那就是他和博克絲虎鯨群已經處於完全的對立麵，他們永遠都不會和解。</p>

誰都不會率先遊向那一步。</p>

博克絲虎鯨群所有成員除了克萊爾和包包，也都是同樣的心理，曾經對阿戚的追殺已成事實無法改變，既然如此何必還要虛偽地和阿戚善意以待。</p>

或許雙方誰都沒有想過會到這個地步，但命運使然，他們已經身處在對立麵。</p>

可是他們之間並沒有那麼濃重的仇恨，所以阿戚才會每年按照慣例回到這片海域，而博克絲虎鯨群也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p>

甚至沒有用強硬的方法阻止克萊爾和包包跟阿戚接觸。</p>

克萊爾似懂非懂，淚眼朦朧的瞧著阿戚，眼裡依舊有愧疚。</p>

阿戚歎了口氣：</p>

“總之，克萊爾，你隻要知道，我對你的家人沒有怨恨，而且你沒有任何錯，就可以了。”</p>

“我不需要你的補償，你這樣會讓我感覺到壓力，我希望你還是原來的樣子。”</p>

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麼長時間，阿戚已經不想再回到曾經的陰影裡，更何況……</p>

他眼角的餘光隱晦地掃過鬱圓藏身的海草林。</p>

他想他已經不再孤獨，因為他現在已經有了新的想要成為家人的對象。</p>

雖然不知道鬱圓心裡怎麼想，但阿戚覺得自己至少應該去努力爭取。</p>

也許是剛剛的話題過於沉重，克萊爾呆愣在原地都還沒緩過來。</p>

阿戚瞥他一眼，其實他覺得克萊爾理解自己話的可能性不大，應該是想不明白的。</p>

他猜對了。</p>

克萊爾的確是想不明白為什麼阿戚和虎鯨群不能恢複如初，但有一句話他聽懂了，阿戚說不怨恨自己的家人。</p>

“那……咱們還是好朋友嗎？”克萊爾小心翼翼地問。</p>

說實話如果克萊爾來找阿戚，那麼阿戚大概率一整天都會沒辦法做任何事。</p>

但是看著克萊爾忐忑又期待的眼神，阿戚最終肯定地回答道：</p>

“是的，我們是朋友。”</p>

克萊爾眼睛逐漸亮了起來，欣喜仿佛化作了實質，又回到了之前活躍開朗的樣子！</p>

這是阿戚第一次親口承認他們是朋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