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門口的婢女們耐不住心裏的驚奇，不由得向上抬了抬眸子。

這平時中氣十足的淩月姑娘，竟然如此慌張?

“淩月，你進來。”

淩月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

太妃察覺到了她的不同尋常，她扶著床邊，慢慢地倚在床欄上。

“太妃，你怎麽起來了?”淩月似腳步生風了般，快走到太妃跟前，又怕自己身上的涼氣帶給太妃，便忐忑不安地站在床頭的不遠處。

太妃輕笑了一聲，將被子向上挪了挪，又在被子裏掖了掖被角。

淩月心生感動，但對玉佛寺之事仍然心有餘悸。

惶恐，忐忑，歉意，感動一一在她的臉上閃現，又似混在了一塊，形成十分複雜的神色。

“拿把椅子坐過來吧，瞧瞧你那平時盛氣淩人的小臉，現在都快擰的像個油磨盤了。”

淩月乖乖地搬了凳子，看著太妃平和的臉，竟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又去拜了玉羅佛?”太妃淺笑。

淩月的心霎時間漏掉了一拍，似流要流的淚水生生憋了回去，太妃怎麽知道的?

我……這今天到底怎麽了?

看著淩月驚恐的眼神，太妃嗤笑一聲，“路上雖然有風，但城東也離這不遠，你身上這股濃重的香火味我還是能聞出來的，再說，哪次軒兒生病，你不是都要去一次?”

想來也是，淩月的神色放下了幾分。

“為什麽這麽慌慌張張的?這可有失我們淩月平日的風采。”

“太…妃，我看到…”淩月的兩隻手不時交錯著，眼裏飄忽不定。

“看到什麽了?”太妃伸出柔夷，放到淩月冰涼的手上。

她的眼淚瞬間便不爭氣地掉了下來，“我看到那個佛像流了血淚…”

“什麽?”太妃的眉緊了緊，眼中閃過一絲波瀾。

“太妃，真的是真的…”淩月瞬間泣不成聲，“我好害怕…”

太妃拍了拍她的手，“好姑娘，別怕，血是假的，你想想你有沒有在那聞到血腥味?”

淩月抽抽搭搭，沒有言語，隨之搖了搖頭。

“軒兒他父皇跟我說過，玉羅佛是他自己想出來的，當時巫蠱術盛行，為了安撫百姓，才會修建佛寺，就算真的有神靈，淩月心地如此善良，怎麽嚇唬你呢?”

淩月戰戰兢兢地抬起了頭，見太妃一臉正色，並沒有騙她，微微揚了揚嘴角，聲音還是帶著哽咽，“到底是誰要如此惡作劇，當時我和許多城裏的百姓都快嚇得不行了…”

“玉羅佛寺的守衛放你們走了?”

“領頭的一拔刀子，把大家都給嚇跑了。”

“不對，“太妃瞳孔微縮，眸子裏充滿疑慮”玉羅佛流血淚，百姓必定慌亂，此時應該做的是穩住你們，防止消息流出造成百姓惶恐才是，可是他竟然把你們放了出來…”

“難道他們是故意的?”淩月停止了抽泣，用手拭去了臉上殘餘的淚珠。

“今天的歌謠，加上玉羅佛流淚，全都指向了軒兒…”

“王爺會有危險?”淩月一驚。

“按著皇城流言這速度，怕是早朝過後便會有人去將軍府找軒兒，你明日寅時就跟笙蕪去趟那裏，讓他們早做準備。”

“淩月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