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厲的步伐越來越輕,空氣中的壓迫感和緊縮感像是被撥開的重重迷霧,見了天日。
驚魂未定的木匠順了幾口氣,生生扯出了一絲假笑,“大壯兄弟,沒被嚇著吧。”
“還好俺能忍。”慕容軒用手拚命地扇風,又將掖好的安念重新提溜起來,“差一點就尿了褲子!”
其餘兩人鍾擺樣的心倒是安了不少,畢竟…當別人比自己還害怕的時候,自己就顯得沒那麽慫了。
雖然,慕容軒連害怕都是裝的…
木工帶著兩人又是一番的七拐八繞,氣氛越發融洽了起來,趁著幾人哈哈笑的時候,安念突然感覺自己的臉癢癢的,想被羽毛劃了一下。
緊接著就有一隻手捂住了她的嘴,力道不大,剛好將她呼之欲出的話給噎回肚子。
那句話是“你乾嘛要把我的簪子扯下來!”
為了偽裝得窮一點,安念特地隻帶了一個木質的簪子啊…
像隻玩偶一樣又被慕容軒夾在了後麵,這下安念連木匠的衣角都看不見了,當然,木匠也看不到她。
前麵十分狹窄,昏黃的燈光照的岩壁迷迷糊糊,安念仿佛能聽見岩壁滲水的低吟聲。
“這塊是地牢最窄的地方了,”木匠費力地挪動著身子,他的寬度再多一公分,就要被夾在裏麵做肉夾饃的餡子了。
慕容軒的手緊緊護著安念的頭,在冰冷潮濕的岩壁上踏實地劃過,散落的水珠打在冰凝的泥土上,微不可聞。
“哢嚓”一聲,艱難通過岩壁的木匠驚愕地轉過頭,正好看到一臉黑線的安念不明所以地仰視著大壯的下巴。
從木匠的視角看來,竟不明地有些…曖昧。
“咳咳,”大壯乾咳了兩聲,一把將安念憤憤不平的小臉埋在了自己的胸口,另一隻大手像梳頭一樣梳著安念的後背,“媳婦兒,都是俺不好,俺光護著你的頭,你的簪子被蹭斷了…”
安念多想一把推開他,將他罵出個赤橙黃綠青藍紫來,再狠狠地罵他“冠冕堂皇”,“驚天大謊”…然後拂袖離去!
簪子根本就是他掰斷的!奈何安念被他的大手抵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好不容易喘口氣,慕容軒那蹩腳的口音又嗡嗡地響起,“媳婦兒,俺知道你就這一個簪子,視若珍寶似的,要不你找繩子將就一下…”
安念一口老血卡在喉嚨,怎知他的語氣莫名地帶上了蹩腳的哭腔,“媳婦兒你可別哭啊媳婦兒…”
你這個戲精!戲精!
“那個…”在一邊愣了半天的木匠終於開了口,“要是弟媳婦不介意,我給你打一隻吧。”
人家在那你儂我儂了半天,木匠連個咳嗽都插不進去,單身狗啊單身狗,在一旁邊吃狗糧邊發抖。
“真的?木匠大哥!你真是俺恩人!”大壯像打了雞血一樣。
“真的。”木匠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
原來在這等著呢!安念總算轉了過彎,突然請木匠打簪子畢竟唐突,再說自己也是有夫之婦,避嫌也是很有必要的。
這下簪子一碎,再請木匠打簪子,就有個正當又卻之不恭的理由了。
送簪子又不好大庭廣眾的,慕容軒饒了這麽大一個圈子,原來是想和他私下說點什麽…
“媳婦兒,快謝謝木匠大哥啊!”
思緒被陡然打斷,安念看著笑的傻嗬嗬的慕容軒和一邊笑著的木匠,竟生出一絲不忍來。
“謝謝木匠大哥!”安念儘量將嘴角扯得大大的,慕容軒看得都快犯尷尬癌了。
木匠擺了擺手,繼續向前走,“今晚送飯時就能給你,大壯媳婦你可別著急啊!”
“不著急不著急!”安念被慕容軒牽著,一邊揶揄地笑著,一邊狠狠地瞪了慕容軒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