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想師弟?”當木匠和他們分開後,蕭隱微微側過頭,淺淺地笑道。
“大師兄怎麽知道?”安念生無可戀地揉了揉頭發,懊惱道,“我有種強烈的預感,慕容軒是不會放過我的…”
並且極有可能被扔進油鍋,煎炸炒燉各來一遍…
“怎麽會,”他的聲音若琉璃相撞,讓人的心都不覺安穩下來,“師弟喜歡你喜歡得緊呢。”
“哈哈哈,”安念乾巴巴硬笑了三聲,頭都大了不少,“這次回去,他若是不退親,我就心滿意足了。”
好不容易找了個能和太子製衡的人,可千萬千萬別被自己給作沒了啊…
蕭隱頓住一秒,旋即摸了摸她的發尾,“傻姑娘。”
陽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安念側過頭,他溫柔的笑意直達眼底,還有些…莫名的寵溺。
以前,安念以為蕭隱的性情即是如此,如和煦的春風,如垂下的楊柳,總是在無意中給人一種舒適的溫暖。
到皇城後,她才發現,雖然大師兄對別人也是笑著的,卻總帶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與疏離。
對她,則確實毫無芥蒂。
安念很珍視,也很享受兩人之間的感情,那種如兄妹般的,不摻雜任何世俗功利,純純粹粹的感情。
安念踢著路邊的石子,有的被踢到了前麵,還有的被踢到了側麵,歪著腦袋問道,“大師兄,你怎麽會被他們抓了進來?”
蕭隱看著她小小的影子搖搖晃晃,輕輕笑道,“我那日中了他們設下的圈套,被烈性迷煙給弄暈了。”
“醉歡樓?”
“是。”跟自己的妹妹說起青樓來,蕭隱總覺得有些…怪…
安念卻毫無察覺,繼續問著,“有一個滿嘴齙牙的人?”
蕭隱點了點頭,“除了他,還有一個長相凶狠的頭子,他們稱作厲堂主。“
“那個人啊!我見到他的時候出了一身冷汗…”安念回想起來仍心有餘悸,“當時慕容軒還說他要被嚇尿褲子了呢!”
“我還沒見過什麽東西把他給嚇怕了!”蕭隱朗潤地一笑,“他可是八歲就敢與老虎搏個上下的璃南王爺啊!”
“八歲?老虎?”安念的眼皮跳了跳,重活了一世,認識的人都像開了掛似的,笙蕪四歲多學做飯,慕容軒八歲打老虎…
唯獨她,前世什麽德行,這世還是什麽德行。
“當時我剛拜入師門不久,出去砍柴時遇到了猛虎,恰好師弟就在不遠處。”
“竟然這麽驚險!”安念的眉頭皺成了個川字,又突然想起了什麽,“那次是你們第一次見麵?”
“是啊,“蕭隱勾起了嘴角,”所以我帶他見了師父,自那以後,就有陪我練劍的人了。”
“我說呢~”安念扁了扁嘴,抱怨道,“慕容軒隻說見你時你在砍柴,他真是連個主重點都不分…”
她當時還以為誰見了蕭隱一麵,誰就能拜師學藝了。
雖然安念臉上表現得恨不能離慕容軒遠遠的,但心裏…卻默默地向地牢裏的那位獻上了膝蓋。
簡直英雄救美男啊!
“師弟向來低調。”
安念輕哼了一聲,一肚子的牢騷想跟蕭隱吐槽,又覺得慕容軒是人家的親師弟,肯定是要被護著的。
乾脆便換了個問題,“大師兄,慕容軒給你交代好都做什麽了嗎?”
“嗯,我一會兒便從院子後麵繞過去。”
安念點了點頭,又踢了一顆小石子,忐忑道,“他說申時左右就能與咱們匯合,是真的嗎?”
瞥見安念略略發紅的耳根,蕭隱唇邊浮出一絲淺笑,打趣道,“安念也是喜歡師弟的緊啊。”
“我哪有,”安念咕噥著,“他肯定得找我算賬,我就算是死…也得知道什麽時辰吧…”
蕭隱笑出了聲?,不置可否。
談笑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蕭隱將安念送到大門口,連屋都未進,便急匆匆地走了。
“一要翻過好幾座山作記號,二要抓緊時間打野味…”安念一邊扒拉著手指頭一邊走進院子,心裏泛起不小的同情。
窸窸窣窣,濺起水花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安念疑惑地抬起頭,臉瞬間垮了下去。
成堆的碗盆映入眼簾,劉嬸正一邊熱火朝天地刷著盤子,一邊衝她慈祥地笑呢。
嘴角一抽,安念心裏哀嚎一聲,果然眾生皆苦啊…掄起袖子加油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