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念說了一大堆話,感覺口乾好像更厲害了。
身體也像是被拆巴了似的。
“那…勞您大駕…”安念彎著乾裂的嘴角,臉上綻出一片笑意,“幫我倒杯水?”
“嗯。”沒有任何遲疑,他轉身去拿青瓷杯。
還真是爽快。
安念撐著身子想坐起來。
她艱難地撐起手肘時,突然感覺裏衣有點不對勁兒。
這裏衣…怎麽這麽大呢…
安念像被潑了一盆冷水般,霎時間清醒了過來,“王爺,那個,我的裏衣是香兒換的吧…”
他將倒好清水的青瓷杯遞過去,淡淡應了一聲。
雖然已經準備好無數委婉的開頭,一向直來直去的慕容軒卻突然卡了殼。
人家剛醒,就告訴她可能七天無法出門了。
太難了。
“王爺?”安念乾巴巴地笑了一聲。
慕容軒回過神來,見她的手停在半空,而自己,正死死的攥著杯身。
“嗯。”他應了一聲,在放到安念手心的瞬間突然道,“我喂你吧。”
安念一臉黑線,你倒是早說呀,本小姐酸麻的胳膊已經端的沒有知覺了。
慕容軒將青瓷杯遞到安念的嘴邊。
安念眨巴了三下眼,心裏生出幾分竊喜。
這世上應該沒有幾個人能享受到王爺的如此待遇吧。
一杯清水下肚,安念頓覺舒服了不少,腦子也清明起來。
反常,王爺太反常了。
他今日怎麽如此低眉順眼…
難道自己在做夢?
於是安念上手抓了一把臉,抓在大片的紅斑上。
是疼的,沒有做夢。
落在慕容軒的眼中,像是她已經發現了她現在的模樣,正在自暴自棄地抓著臉。
算了,直話直說吧。
他極為艱難地開了口,“你…喝了藥酒…”
“我知道啊。”安念不明所以地看著他,濃密的睫毛下落下一大片陰影。
“你…這幾天最好別見人,免得遭人口舌…”
遭人口舌?
本小姐為什麽造人口舌?
“你…”安念“你”了半天,嘴巴一張一合像個時鼓時癟的氣球。
慕容軒盯著自己的皂靴。
安念側耳貼著床,認真盯了他好一會兒,見他臉上越發地像活了泥似的表情,結結巴巴道,“你不會是…你“
“慕容軒!你對我做了什麽!”
被叫的人一噎,臉上瞬間精彩紛呈,半晌鼓起了勇氣,“你的臉…”
“臉怎麽了?”
“因為喝了藥酒,所以長了很多紅斑…”
安念摸了摸自己的臉。
慕容軒終於抬眸子正視了她一眼,話說的越來越快,“不過你放心,這個好的很快的!”
“所以,”安念捋著耳邊的碎發,“你如此大費周章支支吾吾,就是因為我臉上暫時長了點紅斑?”
“嗯。”慕容軒一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的表情。
“這樣啊,”安念虛托著下巴,黑白分明的眸子滴溜溜地轉了幾圈,“既然是王爺做錯的事,那也應該王爺負責吧?”
“嗯。”雖然早有準備,慕容軒還是全身一緊,麵色一僵。
“王爺,要不…”安念神神秘秘地湊到他的耳邊,“你給我點醫藥費?”
她的聲音溫溫軟軟,均勻的氣息一下一下撲在他的耳畔,他隻覺自己的意識瞬間停滯,後背開始一陣陣戰栗。
“你…你要多少?”慕容軒盯著床上的雲錦暗紋。
“看把你嚇得,”安念向後一撤,彎彎的眼尾顯得噙起的嘴角越發迷人,“要不你把鏡子拿過來,一塊紅斑,嗯…”
她思索了半天,最後咬著牙,“五百兩?”
“嗯。”慕容軒木訥地點著頭,轉身去拿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