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們都很難過跟惋惜,有什麼要求,跟醫院和監獄提出來,或者跟我提出來,家裡有困難嗎?”郝向東像是慰問困難群眾時一樣的和藹可親。
“謝謝領導關心,這件事是我父親給領導們添亂了!本不該提什麼要求,但,監獄和醫院方麵沒有過錯,若真的要求的話,請不要追究任何人的責任吧!不要處分任何人,沒有人失職,是我父親給大家添亂了!”溫語微垂著眼輕聲說道。
對於她的話,郝向東一下微怔。
屋子裡所有跟著的領導都是投來訝異的一瞥,誰都沒想到這個柔弱的女孩會有如此高的覺悟。
“孩子,你沒有彆的要求嗎?”郝向東又問,同時對這個女孩多了一抹心疼。
“沒有了!”溫語輕聲回答。
溫霜始終都沒有說話,譚一鳴擁著她,給予她支撐。
“謝謝你的理解,你的要求相關人員會去轉達!”郝向東拍了拍她的手,這才鬆開,同時一抬頭看到了旁邊一直刻意回避的路修睿。
“路翻譯?”郝向東訝異了一下。
路修睿不得不從旁邊走來,無奈之即,伸出手,跟郝向東握手:“郝書記!”
“你怎麼會在此?”郝向東倒是沒有想到。
路修睿扯扯唇,並未回答,而是說道:“郝書記公務繁忙,善後的事情還是交給醫院和監獄處理吧!感謝你百忙之中撥冗關心!”
郝向東見他這樣說,眼神微微訝異,又打量地看向路修睿,同時看著溫語,這樣的一張臉,有著很高的相似度,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沉重的哀傷落進雙眼中,迷離的目光幽靜的飄散遠方,似乎在回憶多年前的一幕幕。隻是一刹,又轉頭看著溫語,而後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猶豫了幾秒,問道:“孩子,我可以知道你母親叫什麼嗎?”
郝書記問出的話讓溫語有點不明所以,卻讓路修睿瞬間眼神銳利了起來。這樣突兀的一句話,不該是身為郝書記這樣的要職上的人在這種場合問出的。路修睿敏銳的看到郝書記那眼底閃過的期待光芒,也有些疑惑,繼而又恢複了平靜,不動聲色地打量他。
郝書記的眸光也同樣打量著溫語和路修睿,怔怔的看著麵容平靜的路修睿和略帶一絲疑惑的溫語。
“我媽媽叫林素!”溫語雖然很奇怪郝書記怎麼會問這個問題,但還是乖乖的回答了他的問題。她沒有說顧錦書,因為她覺得顧錦書這三個字,已經跟媽媽無關了!而這位書記,他認識媽媽嗎?
聽到這個答案,郝向東的眼底閃過一抹失望,良久似乎有些淡淡的哀傷劃過眼底,“哦!”
路修睿的視線卻一直停留在郝向東的臉上,沒有忽略掉郝向東眼底的失望。
隨後,郝向東又不動聲色的恢複了平靜,從政的人,情緒表情最是控製得當,詢問了溫語的工作單位。又說了幾句安慰的話,就離開了。
溫語不明所以,卻也沒有再說什麼。隻是郝書記臨走時,又多望了她幾眼,那樣的眼神很溫暖,也很哀傷,像是透過她,在追憶什麼人一樣!
梅院長陪同他離去,還有記者專門給了個鏡頭。
溫語心底悲歎,領導的慰問其實也不過是為他們自己的從政形象做嫁衣!終究死去的是自己的親人,其中悲苦,隻有自己知道,而外人最多不過是一抹同情而已,幾句慰問而已!
“小語,發生這樣的事情,你有要求提出來,適當的賠償,也可以的!”周啟航在大家走後,走到她麵前小聲說道。
溫語搖頭。“什麼都不要了,謝謝你二哥!”
周啟航有點心疼她接二連三的遭受打擊,同時又覺得她真是個堅強的姑娘。“你再好好想想,可以給我打電話!”
“真的不需要!”溫語又看向妹妹,溫霜什麼都不說,哭得像個孩子。什麼都是浮雲,人死如燈滅,就走的乾淨點吧!
溫治國下葬了。
按照他生前的要求,溫語在錦海墓園給他買了一處墓地,不是最好,也不是最壞,中檔的,與她媽媽的墓地相隔五十米!
墓碑上隻有兩個名字,她跟溫語和溫霜的!
隻是跟母親的墓碑不一樣的是,她還是堅持自己姓溫,溫這個姓是溫治國給她的,讓她在童年少年大學都有一個完整的家庭,不被人嘲笑!這也是母親犧牲了這麼多年給她換來的,她心底說不出的滋味。母親愛的悲哀而無奈,溫治國同樣愛的悲涼而無助!愛情,到底是傷人的東西,一不小心就被其所傷。
監獄送來一點撫恤金,溫語同樣拒絕了!雖然這些或許不在規定內,但因為溫語的講情,監獄領導並未被記行政大過,隻是給了口頭警告!所以在善後事宜上,還是做了酢情處理!最後商談的結果是,將監獄和醫院的補償都以溫治國的名義捐給了希望工程。
梅院長也沒有因此受到牽連,隻是給醫院造成的不良影響,恐怕要等很久後才能消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