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北的目光鎖住眼前的容顏,她此刻漠然著一張小臉,看不出表情,而後,她卻笑了,蒼白的麵容上掛著淡淡淺笑,在此刻,有些哀怨、有些淒涼。
張了張嘴,裴少北的話卡在了喉中,他忽然有股衝動,想上前擁她入懷,想要扯下針頭,誰都不管不顧!
將裴少北複雜的表情收進眼中,她在他眼裡看到了心疼,感覺到疲憊,她靠在椅背上。
“小語!彆答應他們,你傻啊!裴少北這個孬種怕他們,我不怕!走,我們回去!”林紫陽心痛的喊道。
“不用!”溫語語氣依然平靜。
韓簡一直在阻止林紫陽,他若不扯著他,隻怕他要衝過去跟裴少北打起來了。
周啟航也心痛不已。“小語,隻要你拒絕,二哥就也可以把你帶走!誰也沒有權力來要求你獻血!!”
“院長,血壓在下降,再不來血,真的不行了——”手術室裡麵又傳來緊急情況。
郝書記也很擔憂,想要站起來,卻一陣眩暈。
“抽吧!”溫語給了他們每個人一個淡定的微笑。“抽完了,就輕鬆了!”
護士拿了血袋過來,針紮進了溫語胳膊上的血管裡。
她抬起眸子,看向裴少北,他也看著她,四目相對,她曾以為的天荒地老,如今卻是遙遙相望。可是,她在他眼底依然感受到濃濃的愛意,裴少北,你以為我不懂是不是?如若我不懂,隻怕是沒有資格站在你麵前了!
她淡淡的笑了笑,看向他的眸光裡很是溫暖。
裴少北眼中壓抑的痛苦,她看在眼底。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溫語波動的心緒有著片刻的平靜。隨後,她倔強的眸子對上他冰寒的深眸,冷笑著低呼:“原來我不過是你們的臨時血庫!罷了,裴少北,從此咱們再也不見!”
當鮮血一點點抽出,她的臉越來越蒼白,那鮮紅的色彩到底刺痛了誰的心?
郝書記看著這樣一幕,眼神同樣也是複雜的,那莫名的心疼來自何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該死的!”急匆匆趕來的路修睿看到護士抽著溫語的鮮血時,還沒搞清楚狀況,瞬間就衝了過來,抓住護士抽血的手,阻止了抽血繼續。“住手!”
血,抽了有兩百多毫升左右了!
一看到溫語那蒼白如紙的臉色,路修睿的臉瞬間就黑了下去。不理會任何人,路修睿一把推開抽血的護士,旁若無人的直接抓過衛生盤裡的棉棒壓在針頭口,抽出針管,快速的止血。
在這一刻,冷聲吼道:“什麼情況,居然抽你的血?哥哥不是說過,有事跟哥哥說嗎?這樣叫人欺負了去,還是我的妹妹嗎?”
“哥——”溫語靜靜地開口,笑了,有哥哥真好,傻傻地笑過之後,安慰路修睿說道:“沒關係的,救人要緊!”
“什麼人死活跟我們都沒有關係!”路修睿的動作很快,周身散發著冰冷的寒意,抿唇,十分冷漠,隻是麵對溫語時,十分溫柔。“彆怕!哥帶你回家!”
血,終究還是抽了快300毫升!
止血完畢,路修睿站起來,話不說一句,走向裴少北,揮拳,快速出擊,直奔裴少北的下巴!
沒有躲閃,沒有逃避,裴少北悶聲承受著路修睿的拳頭。他的拳頭十分凶狠,毫不留情。
“哥!彆打了!”溫語突然尖聲嘶吼,那聲音如此淒厲。“我們回家吧!”
路修睿身子一僵,回頭,溫語已經站了起來,臉色蒼白的如紙,搖搖晃晃的,林紫陽要上前扶住她,路修睿卻一把揮開他,在溫語快要倒下去的瞬間,一把拖住她,“小語——”
裴少北神色劇痛,彆過臉去,拳頭在身側捏緊。
“哥,回家!”溫語伸手快速地抓住他的衣襟。
裴少北不躲,她真的怕哥哥把他打死了。
“好!回家!”路修睿一把抱起她,回頭冷冷地看了所有人一眼,落在裴少北臉上的目光,如刀一般寒光崩現,隨即又看向郝向東。“郝向東,溫語是我路修睿的同母妹妹,如果她因此落下病根,不能保證做出什麼事來!裴少北,至於你,我可以告訴你,我要你活著的每一天,都比死更痛苦,死對於你而言是一種奢求!你不配擁有溫語!”
說完,轉身,抱著溫語離去。
林紫陽追了上去,周啟航也跟了上去。
“丫頭,忘記他吧!”路修睿悠長的歎息了一聲。
轉過走廊,走下樓梯的時候,溫語窩在路修睿的懷裡,輕聲道開口:“哥,他愛我,他一定有難言之隱!他一定比我還痛!我知道他不想真的傷害我。”
淡淡的語氣,似乎訴說著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可她眼裡的悲傷,她滿臉的絕望,那樣清晰,她都不知道這一次,是不是真的橋歸橋,路歸路了!
她毫不保留讓痛苦盈滿她絕色的容顏上,那發自內心深處的痛苦,那不為人知的噬心之痛,溫語哀默的合上眼,雙眸裡的絕望掩映在黑色中,讓人無法窺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