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是他的妻子!他是高官,要維護他的顏麵,她不信他會大公無私,大義滅親,也不信他會真的為母親討回正義!她所求的,也不過是找回母親的骨灰,讓母親長眠安息!
“怎麼儘力?能讓她死嗎?”溫語問道。“我就想要她死!”
郝向東一愣,語重心長地說道:“讓人死不是爸爸說了算!有沒有罪,量刑是由司法機關說了算的!”
“是不是你根本就不想追究你妻子的責任?”溫語突然吼了出來,情緒異常激動。
“不是!”郝向東立刻解釋:“孩子,你要知道我雖然是書記,但不代表我就棄黨紀國法不顧,我會督促法律公正,將壞人繩之以法,但我個人沒有辦法乾擾司法公正!”
“我看你根本就是不想追究,你根本就是在維護你那和諧美滿的家庭!媽媽說過,男人隻會考慮自己的前途,女人不過是男人手裡的一枚棋子,越是身份顯赫的男人越是沒有心!你也是沒有心的!你們都是沒有心的,你們心裡隻有你們的前程,隻有你們的顏麵,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就都該死!我們就活該沒有尊嚴!”
她越說越激動,身體顫抖著低吼:“所以我就該死,即使我什麼都沒做。所以我倒黴的是你的始亂終棄的產物就得該死!我差一點被她害死了,我的孩子沒有了!司法公正?你跟我講司法公正?讓你那些冠冕堂皇的官腔見鬼去吧!我根本不信你!我有自知之明,因為我隻是小老百姓!”
裴少北也不知道說什麼,小語有怨氣,他都能理解!這些年的苦,皆因為沒有親生父親,她怎麼能沒有一絲怨氣?
“孩子--”郝向東異常痛苦。
溫語飛快地再度打斷郝向東的話:“我知道我鬥不過你們,即使上了法庭,我也一樣贏不了,隨便出來個人都可以為她頂罪,而我極有可能因為想要討回公道而命喪黃泉!天理從來就不是給我媽媽的,天理是給你們這些強人的!所以,我真心也沒想追究下去,我隻想和你們無關!其實我從未想過找到你!我隻想我的生活安安靜靜,平平淡淡,隻想跟所謂的父親老死不相往來!可是為什麼她還要這樣不放過我們?現在,我隻想把我媽媽的骨灰找回來!我從來也沒有想過認父親,我媽媽沒了,她還怕什麼?你告訴她,放過我們吧!把我媽媽骨灰還回來,我們從此誰也不見誰!算我求你,彆讓她再來謀殺我了可以嗎?我真的怕了她了,行嗎?很怕很怕,我求饒可以嗎?求你們放過我們吧!”
她的目光坦誠而堅定,眼底的憂傷那樣清晰可見,多少委屈和無奈都融在其中。她自嘲的話,她無可奈何的話,都在鞭笞著兩個男人的心。
裴少北隻恨自己讓她這樣受傷,居然不能保護她一絲一毫不受傷。
“什麼都不追究!隻要把我媽媽的骨灰找回來!隻要裴少北和我哥哥妹妹平平安安!冤也好,恨也好,都不追究了!隻請你們高抬貴手,放過我們吧!”溫語再度幽幽說道。
郝向東和裴少北同時一怔,她還是決定不追究,隻要媽媽的骨灰拿回來!
裴少北心底那個疼呀!
先前她說恨不得劃許以清三千刀時他擔心,可是現在她說不追究時,他又是這樣的心疼。
“孩子,如果你真想讓她死,爸爸可以親自動手!司法不可以!我無權乾涉司法公正。”郝向東晃了晃身體,眼底有一絲悲涼的讓人無法觸碰的東西。
女兒說不相認!女兒說隻要媽媽的骨灰找回來安息!可是他卻知道,這件事,哪裡有那麼簡單!許以清把骨灰偷走,到底放在哪裡,她居心是要自己求饒,還是最後兩敗俱傷,他真的不知道!
天色又陰沉,烏雲密布,天地間的氣息壓抑而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