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在逼他!
不!
她清楚,裴少北是哀傷的,他不說,卻是怪她的!如果程子琪不幸福,他將不會再快樂!她可以理解。
猛然的驚醒,溫語滿頭大汗,夢境消失不見,隻是裴少北眼中的哀傷卻在眼前浮現。她坐起來,突然發現了裴少北,幽暗的光線中,裴少北那雙一貫深不見底的眸子此刻看上去有些黯淡。
“小語,你又做噩夢了?”裴少北柔聲說道,伸手握住她的手。
“你回來了?”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隨後,她聞到了一股濃鬱的酒味,溫語心中一痛,他喝酒了。而且喝得不少!
這一刻,溫語真的覺得,現在的生活,讓她有種如履薄冰的感受,一邊慶幸卻又一邊在恐懼。這種感受驅使著她總在不安。
真心愛一個人,是不該感到累的。可是愛情這種東西,一旦產生,就開始永不休止的奔騰,不曾止息。
她這段時日想了很多很多。她漸漸的不再想要糾纏裴少北和程子琪的事情,也不想去證實什麼。她對裴少北的那份感情太過純粹,早已經不起一點迂回和曲折。中國人喜歡說“水至清則無魚”,純粹的東西根本容不下,是她太苛求了!
裴少北也不說話,氣氛很沉默,一時兩人都有些尷尬。他隻是眼睛微微的眯著,看著她:“你做噩夢了!”
“你喝酒了!”溫語輕聲道,隻覺得心裡無比難受。“阿裴,對不起,是我不好!總是無法包容你心裡的苦!”
她說的十分坦誠,裴少北卻聽出她話中的疏遠,他的手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他知道她心裡也是疲憊的。
他看了眼睡在她身側的程湛,小小的床,程湛睡在她身邊,倒像是她的孩子一般,她是個充滿母性光輝的好女人。而自己卻讓她總是失望了!
她在夢裡喊他的名字,他的心如被撕裂了一般的疼,他知道自己沒有給她安全感,一如開始相識的時候,總是不安。
“小語,我們談談!好嗎?”裴少北低聲道。他一開口,溫語聞到的酒味更濃了。
她先是一愣,隨後點點頭。她看得出,他喝了酒,卻頭腦清醒,“好!”
裴少北望著溫語,道:“小語,昨天的事,雖然是個意外,但我不想隱瞞,是我主動去找程子琪的。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溫語沒說話,其實早就料到了。
裴少北十分忐忑,卻還是繼續道:“之前我告訴程子琪我和你領證了。坦白講我很自私,我擺明了自己的立場,我也沒提那件事。但當時,她就告訴我,她也要結婚了。隨後,我接到了她的請柬,周三是程子琪和盛朗的結婚典禮,她邀請我們一起參加。我知道我不該去調查她的未婚夫,但我真的擔心她是賭氣,一時賭氣隨便嫁了!所以,我調查了她!”
“嗯!”溫語倒也平靜,“你調查的結果怎樣呢?”
“她結婚很倉促,不是以愛為前提。我知道我不該調查,調查她就意味著對你的不尊重。小語,再也不會了!周三她結婚,無論她幸福不幸福,都和我沒關係了!她是成年人,她該對自己的行為負責!我也隻有義務對你,對我們的家庭負責。所以,你放心,從今天起,我不會再管程子琪的任何事了!周三,我們去參加她的婚禮怎樣?”
“好!”沒有說什麼,溫語隻回答了一個字。“現在去睡吧!阿裴,睡好了才有精神!”
“那你肯原諒我嗎?”
“我本來就沒怪你!”溫語笑笑。
他抬起頭,醉眼朦朧的凝視著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頭有些暈眩的原因,卻覺得此刻的她在眼底是那麼的清晰,她唇角的笑容有一絲荒蕪。
“老婆——”他就那麼無意識的喊她,可是喊完了,卻又不知道能說什麼。兩人無聲的對視著。溫語良久才歎了一口氣。
她無聲的下床,拉起他,把他安置在隔壁的小床上,幽幽的看了他一眼,幫他拉過薄被,“睡吧,你看起來格外累!”
做完這一切,她正準備回床上,躺在床上的裴少北又喚了一聲她的名字:“小語!”
她回頭,正對上他濃的化不開的視線。
他緩緩的坐起來,聲音不大不小的說著:“小語,我愛的是你,隻是你!”
他的聲音不大,卻在空曠的房間裡回蕩著,溫語的心底一陣一陣的生疼。
她的眼淚就在心頭,卻一點一滴都流不出來。
“阿裴,我知道,從來沒有懷疑過!”她仰著頭撇開視線,努力讓自己平靜,聲音低低的:“你喝醉了。睡覺吧!我也好困呢!對了,今天我見到許老爺子了!明天,就讓這些保護我的人都撤了吧!我覺得沒必要了,許家沒有你們想的那樣卑鄙,所以,我想自由的生活,不想再被保護了!”
“不行!”裴少北搖頭。
“那好吧!”溫語也不再說什麼。“我們都休息吧!”
她躺在了床上,然後,關了燈,溫語抱了抱程湛的小身子,心底懷念著自己流掉的那個孩子,這一生,她還能有孩子嗎?
罷了!一些事情,也不可太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