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他們相不相信,第一我最終還被放進去了。
於是,現在的問題就從“怎麼進去”變成了“怎麼在兩個人的監視下把錦公子給的名單拿出來看”了。
而這顯然又是一道難題。
方明仁和周承誌也不著急,反正書坊現在沒什麼客人,他們就一直跟著第一我,在裡麵轉。
他二人不急,第一我卻急得要死。
雖然她事先說過自已不太識字,但既然看過徐遊的書,那這兩個字總該認得,不然就說明她是在撒謊。
第一我轉了好幾圈,就算不回頭,她也能感覺到身後的兩雙眼睛越來越懷疑了。
不能再轉下去了,第一我在一個書架前停下,左右看看,抽出一本三個字的書翻動。
方明仁向來是最沉不住氣的那個,此時更是毫不留情地譏諷道:“不是要找徐遊老師的書?怎麼又拿了本《草木方》來看?難道閣下有突發奇想,準備棄香從醫了?這裡麵的字你又認得多少?”
第一我不慌不忙地回答:“原來它叫《草木方》啊?我就說這個木字我是認得的,方字我也認得,平常看得多,記下來了,但這第一個字確實是沒見過。”
“沒見過?沒見過你拿它乾什麼?”方明仁還不肯放過她。
第一我回頭冷冷地看看向他,“我們製香的,和醫館裡開方治病的大夫用的很多味藥材都是一樣的,難得來了一趟書坊,既然遇見了,買一本藥方回去也沒什麼。”
說著,就把《草木方》抱進懷裡。
“至於我認不認得這裡麵的字,那就不用你來擔心了,我家有錢,請得起人幫忙念書。”
方明仁冷哼一聲,無言地對她的炫富行為表示鄙夷。
然而再怎麼看不起她,方明仁也沒說要走。
正在第一我準備嘗試偷偷看一眼懷裡的名單之時,門口處,店家高聲喊道:“老人家,你是要來賣什麼書啊?您的眼睛還看得清嗎?我跟你叫個人來幫忙找書吧。”
周承誌和方明仁對視一眼,都明白了對方在想什麼。
書坊內的書為了節省紙張,字寫得都不大,年紀大的老人就算識字,一般也看不清了,如果和裡麵這個一樣,能花錢雇人念書,那也不會自已親自來這裡買書吧?
比製香的還要更有嫌疑的人出現了,方明仁先一步踏出去,“招待”起了那位老人家。
但周承誌還在。
以前王雲錦為了買書,一連找了好幾個人過來。
人家是郡守之子,錢多的花不完,但有淳義書院的人在,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會和害死書院長的凶手和解。
第一我不知道外麵的人是不是錦公子請來的,少了一個人看著,她活動的空間就大了很多,尤其周承誌不像方明仁,他是兩個人裡麵稍微要點臉的,不會直勾勾地盯著她。
第一我趁機活動活動脖子,手臂在身L前側晃來晃去。
周承誌心生疑慮,又讓不到像方明仁那樣開口質問,隻能更加認真地瞪著她。
在用手上的動作吸引走了他的注意之後,第一我左右轉動上半身,在背向周承誌的時侯掏出了那張紙,然後眼疾手快地抽出一本書,翻開舉到與腦袋齊平的位置,當著他的麵,認真記下了第一行的那三個字,然後把這一本也抱進懷裡。
順利找到《千裡途》後,她在書坊裡又轉了幾圈,隨便挑了幾本,才去櫃台上付錢。
方明仁雖然人莽撞了一些,但怎麼都是學著孔孟之道長起來的,對年歲相差不大的人可以因為懷疑惡語相向,但對老人是怎麼都不敢冒犯的,好不容易勸走了那位,一轉頭,就看見製香的已經付好錢了。
他嚷嚷了一句:“這麼快?”